她问:“出来什么事?”分明他脸色难看。
“还能有什么事,父皇传去教训几句,多是谈论京城之围如何去解,总不能让圣驾守在锦州,又不宜迁都。”
“又要打仗?”她伸手去拈他鬓上一片枯黄的落叶,他却徐徐说:“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她满怀的牵挂,更有皇上对弈时的言语,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看他怏怏的样子,反没得胜回朝的扬眉吐气,也不知是困倦,还是皇上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他神色怪异。
如意送来一窝乳燕,说是殿下在回师的路上拾得的,春晓随口同他攀谈,听如意忿忿地宣泄道:“总还不是做饭的一人,旁观的一队,这边饭菜出炉,便争来分抢,做事时便寻不到人影了。殿下鞍马劳顿辛苦了一个月余,国舅爷却上了折子要请旨匡扶大乾国基业,要亲自挂帅做天下兵马大元帅,率兵去攻克突厥,保卫京城。如今京城岌岌可危。如此一来,他大元帅就是在大将军上,平白压了我们殿下一头,怕殿下也要听命于他呢。昨夜皇上同殿下谈了许久,怕殿下的性子断然不会答应。奴才提心吊胆也去打听,说是昨夜谈得不妥,但殿下也不似昔日点着的爆竹般猴跳,对答谈吐倒也贴切,只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是明白,若是国舅爷带兵,他定然退守锦州不受调派了。皇上自然气恼,但也没像昔日那样动怒责罚,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就不欢而散。”
春晓心里对曹氏一家恨意难平,为了维护自家的利益独霸朝堂不择手段,如今总是见昭怀得势了,便不顾一切来打压。
锦州虽然兵祸暂除,但是京城的局势日日危急,皇上急恼得束手无策,丢了京师,国体动荡,无颜见祖宗先人。
过了几日,大国舅曹国舅竟然带来一干臣子从京城赶来,却原来是京师撤出的人马跃是几百人,乔装改扮作商贾分几路寻来锦州,京师危矣。
京师被困,落入敌手是忧,大乾国都城都被夺,有何面目见人。
大国舅背上负伤,言语艰难,只说:“皇上,突厥来势汹汹,非是大乾国国力所能及。就是没有昔日饥馑灾年,怕也未必能抵挡突厥。听说这些蛮人吃人肉,战败的俘虏去的大乾国将士就被活活的烤撕了吃去,大乾国的子弟都闻之丧胆。况且……”
望一眼驸马爷,曹国舅艰难道:“突厥的畜生实在野蛮没有教化,将和亲的公主若英二小姐去城头威胁大乾国退兵开城……微臣也是不忍他们随意作践若英,才带来文武弃城而去。”
国舅话音一路,剩下了春晓的讥笑,仿佛对此借口颇是质疑。
国舅一见春晓大惊失色道:“这不是,那送去突厥的路上逃走的公主?如何在这里?”
“坠崖被救,就逃命来到这里。”春晓说,冷哂。
“难怪,难怪,难怪人言锦王……啊,如何不送回给突厥部落,若是落下话柄就不妥。”
“国舅家也有女儿,如何为国分忧时,嫁去突厥的都是驸马府的闺女呢?”春晓奚落。
国舅尴尬道:“老臣的女儿,没有皇族血脉,毕竟是外戚,不似长公主殿下。”
“哦?春晓也未有皇族血脉,如何要去和亲?”她再次质问时,国舅语塞。
回房时,昭怀追上,多有不快拉过她说:“春晓,你的话太一时意气,不似你平日的举止,想想,何苦去得罪他。这老狐狸,我们迟早揭他狐狸皮。”
只是春晓对曹家一党颇有不满,夺了她的本有的幸福,她的澜哥哥,她的珊瑚,她的一切,又要无情的将她嫁给一个傻子去玩弄于股掌间。她岂能任命,她非要斗得那高高在上翻云覆雨主宰她命运的那伙人身败名裂,她要夺回她的一切。
“怕国舅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殿下昔日十五岁领兵,回京后就被弹劾降爵位;十七岁做钦差办案,大功告成又被废为庶民;如今又是当了大将军,这风光过后又是什么?防不胜防,我倒不信国舅爷才来是避难贺喜的。”
昭怀耍弄腰间丝绦的流苏,苦笑道:“怕事出有因,他此来历尽万险,是为了九弟而来。”
“太子殿下如何了?”
“九弟做事屡屡令父皇失望,大致为此事吧。逼骂得急了,他说不想再做太子,被父皇怒斥。”他淡然说,“父皇试探我,若九弟果真被废了太子,谁人能胜任。”
春晓一惊,屏息静听。
“我只说,旁人扔掉的东西,怕谁也不会稀罕。”这半句话险些逗笑春晓,他有时还似个孩子。笑骂了问:“你果然如此对皇上奏明?”
“大抵是这个意思不差。”
她望着那双略带了失落的目光偷声问:“那皇上……如何回复?”
他揉揉腿,翘了嘴嘟哝道:“父皇龙威不减,飞豹腿迅猛有力。”
嗤的一声她笑了,意料之中,却是有趣,只是笑中含了苦涩,不知皇上作何打算。
春晓想,事已至此,总是有人要带兵去救都城之围。国舅,不过是文臣,率兵做天下兵马大元帅似乎牵强了些,若是昭怀挂帅,国舅定然不从,左右没个主张,看她焦躁不安的坐坐立立,翡翠都为难道:“小姐,横竖有些心,留给该操心的人去思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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