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震寰派的第三大护法。十年前，我的一个师兄被人追杀，你们的大护法水音姬出手救他，这个恩我不能不报。我知道，震寰派行事向来低调，不屑于追名逐利，蝇营狗苟。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我敢肯定，来抢轩辕剑，不是你的本意。”
月凝华还是背对着他，一动也没动过。
袁穹叹了一口气。
“不错。本来我打算跟水姐再下几百盘棋的。但是我的身份让我由不得自己。至于个中因由……”
“你不必告诉我。你只需要知道，今晚你可以带着你的猴子安全离开。”月凝华的音调还是淡淡的，但是说到“猴子”时，她捂着嘴笑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袁穹突然笑了。他笑得有几分凄惨。
“月姑娘，你也是有门派的人，应该知道，不按照教主的指令做会有什么后果。你肯放过我，他不肯。我拿不到轩辕剑，是一死；但是叫我向你出手，我不肯，我宁愿一死。”
月凝华闭关2年，最近才出来。对于江湖上的风云变幻，她还没搞得很清楚。不过她心里明白，震寰派一定发生了变故。
“欧阳教主呢？”
“哈哈……月姑娘，婉儿是只训练有素的猴子，有50年的功力。我把它交给你，相信你不会把它吃了吧。”袁穹凄楚地开着玩笑。
但是月凝华笑不出。
“你要把婉儿交给我？”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不想这只无知的畜生枉死。”
“其实你并不一定要死……无论什么问题总有解决的法子的。”
“谢谢你的好意，月姑娘。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喜欢杀人。但是今晚要委屈你一次了。”
月凝华转身。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转身。就像刚才她的剑招一样，神光离合。
袁穹的眼睛看着地上的泥土。“震寰派将要毁于一旦。我的死，只是个开始。月姑娘，刚才你的那招叫什么名字？我可有荣幸死在你的剑下？”
月凝华的眼睛清澈得像天上的星星，她的心确沉重得像山上的石头。
又是新一轮的流血，杀戮。今晚只是个开始。她不想卷入其中，可是……
“刚才的剑招，叫做月流辉。”
“好……好……花弄影，月流辉，水晶宫殿五云飞……邀月六剑，果然名下无虚……”
“我不想杀你。你可以暂时住在我们轩辕剑门的总部。”
“我不想连累你们。有很多人想抢到轩辕剑，而守剑的主力只有你们四个。”
“可是……”月凝华聪明伶俐，脑子一向转得很快，在着急的时候更是如此，“轩辕剑就藏在这轩辕山内，就算有人抢剑，也只会来这里，而轩辕剑门的总部却在华宁山，离此很远。华宁山有严密的布置，一般人无法找到，更无法闯山。再说你武功不弱……”
“谢谢你的好意，月姑娘。自从三个月前一场变故，欧阳教主不知所踪，邪派高手赖炎掌握震寰派大权。教众不是趋炎附势，弃明投暗，就是被杀害，只有我们三大护法流亡在外，隐居深谷。可惜十天前还是被发现了。赖炎说，如果我们无法拿到轩辕剑，就要杀了欧阳教主，并且毁了震寰派历代祖师的元灵。”
“原来如此。这么说……”
“我想拿把假剑回去先应付一下，出了事我先顶着。大护法和二护法被迫跟我分开，我不知她们的消息。如果你们剑门的人见到她们，千万要保她们周全。”
“放心吧，如果我们见到两大护法，一定让她们去华宁山避难。那么你……”
“我必须回去拖延时间。”
月凝华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件事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虽然袁穹此去必定凶多吉少。
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为了别人，甘愿牺牲自己。
“我没有别的牵挂了，只是婉儿……”
“放心。”月凝华的声音不响，却很坚定，让人产生一种信赖感。
袁穹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晌午，市集最热闹的时候。
宾至酒楼像往常一样宾至不绝。
刘掌柜算账算得合不拢嘴。只要有钱赚，他从不在意什么客人光顾的。不过，今天来的客人都太特别了，他还是忍不住瞟一下全场。
左边的桌子，对坐着两位姑娘。
本来这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如果这两个都是大美人，如果她们的衣着首饰都一摸一样……
如果连她们的脸都一模一样……
你一定以为只有一位姑娘，她正在照镜子。
刘掌柜也差点这么以为的，直到左边的姑娘伸手理理头发，而右边的这位却在低头吃饭。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一直盯着她们看的。秀色可餐，不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有这样的美人的。
可是今天……他还是把更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其他桌子的客人。
第二张桌子上，独坐着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正大碗喝酒。本来这也没什么特别。毕竟烧刀子不是一般人喝得了的，这样的壮汉刘掌柜本也见多了。
可是，如果你真的见过他，就会明白，他虽然尽量低调，还是太引人注目了。就说他的腰吧，如果世界上真有像他的腰这么粗的水桶，装满水的话，估计可以浇灌三亩地。
刘掌柜不禁好奇，当年那壮汉的娘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
他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可是谁也不能说那张桌子太空了。他坐着的椅子吱吱作响，恐怕随时就要报销。
哎，一个壮汉而已，刘掌柜不禁笑自己少见多怪，说不定块头比他大的人还有哩。
其实真的还有一个，不，应该说以前还有一个的，现在嘛……
第三张桌子上四围坐了八个和尚。他们全都白须飘飘，面容慈祥安宁，半闭眼睛，如入禅定。
他们的样子确实令人神往。
不过他们真正吸引刘掌柜的地方，是他们从早上店铺开张一直坐到下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活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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