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的官道上，吹过袭袭冷风，因为僵尸的关系，这里已经很少有人走过了，路边的茶蓬在几中吱吱作响，似乎随时都会倒蹋的样子。漫天的黑土飞舞，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在漫天的黑土当中，一个奇特的影子慢慢出现。
是一个人，在他的左肩上坐着一个孩子，在他的右肩上坐着一只猴子，衣裳不只单薄，而且破烂，好像只是一个流浪的耍猴浪人。
他慢慢地走近茶蓬，只在缓缓地扫视了一眼，便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抱下左肩上的孩子，解下腰间的水壶，猴子则是趁着这个当儿，自己跳了下来。
“小枫，我们等风停些再走！”
林枫昂着头，看着林余因为脏乱，实在是说不上好看的脸，点点头。
不远处，一个白影也缓缓地接近。白影在一棵树下站住，没有再往前。
怔怔地看着林余，方彩裳也跟着发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她，但他却仍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一直向前，没有看过她一眼，只是停下来歇息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在想什么？每一次停下，他就会怔怔地看着没有人的天空，有的时候，会从怀里拿出一碎掉了的玉器，看得仔细。她不问，她也不想问，只要这样远远的看着他，跟着他，已经是她平静的大家闺秀生活中的极限。
风一直没有停下来，隐隐还有越来越狂的气势。
“小枫，我们再到前面去一点！”林余终于朝着远处的影子看了一眼，不过却是很短暂的，面无表情的一眼。抱起小孩子，猴子也自动跳进他的怀里。
拖着显得有些重的步子，他没有走多远，在看得见茶蓬的地方，背靠着路边的一棵树，坐了下来。打开身上的包袱，取出一些干粮。说实在的，这包袱里除了干粮，确实什么也没有。就好像是特意为这样的远行准备的，而且将还会走很远很远的路。
方彩裳躲进了茶蓬，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才找了一张椅子，放在桌子旁边，坐下。随便吃了一些干粮，她和衣趴在桌子上，看着远处已经起了火，用衣物包着头睡下的一大一小一猴。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知道她跟着，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那样看到她累就歇下，看到她无处宿身就让出这路边的茶蓬。没有了初次见到时有些故做邪气但却清亮的笑容，面无表情的时候多过其它所有表情的总和，但心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温柔善良。
记得他跟小乞丐说，如果你答应我不说出去，我就给你十文钱再买个碗；记得他凶神恶刹地叫她回家。
也记得初次在草屋跟他正式见面时，他那带着一点点的坏的温柔笑脸。
他真是一个奇特的人，至少对她来说，是她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奇特的……好人。
缓缓地闭上眼睛，夜也跟着深了。
也许是张狂了一夜，到清晨的时候，风已经熄了。林余拍了拍怀中的林枫，抖了抖身上足有两寸厚的土，朝着远处看了看。真是个别扭的女人，如果是跟着他的话，直接走过来就好，现在想想，还是方倪裳可爱多了。
“哥哥，在看什么？”林枫扯了扯林余的衣角。
“没，没看什么，我们走吧！”朝仍在熟睡的女人看了一眼，他笑着对弟弟说，反正带着小孩子，怎么走也走不快，她很快就会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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