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默同洪延一样惊讶，惊讶于对方竟然能够看到他。因此，一时忘了反应。
洪延忽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扬起手臂，去拉尹默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然后，很当然的，落了空。
看着自己的手从穿透尹默，直直掉落到一边，手心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抓住。洪延突出的眼珠子缓慢移动，越过尹默身体，到他身后的冰棺，那里，冰棺里面，已经死去没有呼吸，肤色惨白的青年，睡得无知无觉。
洪延一口气提到嗓子眼，胸口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你是……”惊讶转瞬变成了惊恐，洪延身体筛糠一样激烈战栗。
“对，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没有站出来帮你说话，我只是太害怕了，董忻你原谅我，我怕他们像对待你一样对待我，我不想被围攻，被指责。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真的。”洪延焦急惶恐地为自己辩解，希望变成了鬼的尹默可以绕过他。
尹默却一直面部保持惊讶。尤其在洪延对他哭求后，他眼眸微微晃动，拿手碰了碰自己脸颊。灵魂状态的他无法照镜子，洪延只见过董忻，没见过真实的他，按理说，他从董忻身体里出来，应该是他本来面貌才是，为什么？
为什么洪延还会叫他董忻，难道他神志不清，眼花，所以将他错看成董忻了？
尹默觉得这个可能性高点，他飘到浑身颤抖惊恐不安的男人面前，蹲下去，脸凑近对方，四周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幽光，照着他惨白无血色的脸，更增添了一分鬼魅森冷。
眼前猛不丁的靠近一张放大的脸，骇得洪延险些惊叫出来，他眼睛几乎脱出眼眶，眼珠子晃动的厉害。
“……别，别杀我，董忻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
尹默嘴唇深抿了一下：“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董忻。”
有一段时间没说话，说的话也不被任何人听见，乍的一开口，声音低哑的尹默自己都有点惊讶。
洪延瞪大眼睛，对于尹默的话不理解，面前这鬼魂和棺材里那个长得一模一样，他怎么不会是董忻。
男人眼底的惊恐一分不减，尹默心中疑惑丛生。他悠悠飘到冰棺旁边，又对洪延问道：“我和他长得一样？”
尹默理解的，洪延将他看错了，那么也许也会把董忻给误认为其他人，总不至于真神智混乱的谁都看不清，看谁都是董忻。
洪延捣鼓一样快速点头。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还是董忻的样子？”
尹默在心里问一直没吱声的系统748。
系统冒出来，低低地回：是。
“为什么？”
748：可能因为你附身到过董忻身上，所以灵魂受到部分影响，外表看起来像他。
“……”尹默垂落眼眸，他脚没挨着地面，悬空浮着，那边洪延始终注目着他，然而冰窖内空气逐渐稀薄，温度仿佛也更低了，慢慢的，洪延呼吸不畅，眼前世界有扭曲变形的迹象了。
748：他快死了。
尹默似乎对系统的话就这样信服了，他低下眼，去看卷缩在地上的男人。
大概是因为他是灵魂状态，没有心脏，不会跳动，因此对于洪延即将死去这个事实，他内心触动不大，有微微难受，但比起之前的，轻很多。
洪延眼皮慢慢合上，身体维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势，脸上神色滞留在惊诧上，眼珠子鼓掌，有点要撑破眼眶。
尹默只是一边看着，没再过去，他生前，作为董忻那会，就不能阻止这些事，死后，成了鬼魂的他，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洪延为什么忽然能看见他，尹默猜想可能因为对方要死了这一缘故。
身后一个尸体，身前一具尸体，漂浮两具尸体中间的尹默，缓慢吐了口气，虽然没气体出来。
又孤独伫立了好一会，尹默才悠然动身，径直穿过玻璃门，到楼上，往连毅的卧室去。
有点好奇，连毅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不过卧室里漆黑一片，没有男人的身影，尹默一路找过去，在书房里面，看到了连毅。
一身深色衣服，面目冷肃的男人正一言不发沉寂坐在黑木方桌后，面前一台笔记本，似乎在播放什么东西，却没有任何东西，窗户开了一半，微凉的冷风直灌。将摆放桌角的一簇绿色盆栽吹的枝叶微漾。
尹默飘过去，转身，看向笔记本，旋即表情一滞。
笔记本上一张淡色图片占了满屏幕，宽大的双人床上，一个面容静柔的青年安然躺在上面，似乎是傍晚照的，依稀能看到窗外绚丽的霞光。
尹默附身在那具身体后，很少仔细看自己，毕竟不是自己原本那张熟悉的脸，看的过于认真，偶尔会产生一种，好像他真的是董忻的错觉。
尹默看着照片，目光缓缓移至身侧的男人面上。
这人真的很帅，眉峰英朗，眼神凛冽，就算坐着，背脊也直挺挺的，腰背不见半点弯折。
似乎他永远都这么强悍，无所害怕，无所畏惧，让人觉得，他不会有脆弱的地方。
可尹默知道，男人有弱点，那个弱点正躺在楼下冰窖的棺木中。
尹默移开目光，虽然知晓自己声音不会被男人听见，但一些话在心里，觉得还是说出来好点，起码不会觉得那么沉重。
“嘿，连毅，看开点吧。未来人生还这么长，你看你，有钱有权，还长得帅，想找什么样的人没有，只要你挥挥手，不对，只要你随便往哪一站，恐怕都会有很多人扑上来。从他们里面再找个吧。死者已矣，作为生者的你，还是着眼未来比较好。”
“……曾经暗恋过一个人，现在似乎回想一下，可能爱的还是自己吧，否则，当时就会鼓起勇气，向她告白，而不是之后从别人口里得知她嫁了人。说起来，好像来这里的日子并不多，有一个月？没有。”
尹默眉目都极尽温柔，在自说自话。
“我不赞同你的行事方法，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凌驾法律之上，肆意掠夺他人性命，都是不可取的。不过……我原本就没立场来做任何置喙。毕竟，我只是个外人。”
“你说，董忻的灵魂去了哪里？他的下一世会怎么样？应该会好吧。”
尹默微微弯唇，对着前面虚无的地方说着，蓦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自己面上，尹默扭过脖子，同连毅深邃眸光直接相视，尹默笑容凝固在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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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哦，连毅快死的时候才能看到尹默宝宝，
啊，似乎得再说说，虐文哦，虐文哦，虐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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