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抬眸望着云衣,只道:“依我的资质,若是有心于皇上宠爱,也未必不能够如愿以偿,以前也是我不愿意罢了。”
她望着云衣,眸子闪着光亮:“姐姐你肯不肯帮我?”
此话一出,云衣心里顿觉惊讶,忙让身边的人儿退了去,这才缓缓道:“沉微,你当真是想得宠?你可知集宠集怨,不是儿戏,再说,圣上眷顾也不是想有就有的。”
沉微只是点头道:“我原是不计较的。可是内务府的人总这样克扣我,现下手头也紧了,月份是每月每月少,姐姐,我当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原本我也不比人家差。沉微不求荣宠之至,只需有宠傍身。可是我不懂怎么办,姐姐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云衣听后只是缓缓摇头道:“沉微,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不愿拿你玩笑,也不想你去冒险。这里头复杂你不是不明白,不要轻易趟了浑水。”
沉微听她如此说,眼神中渐渐退去色彩神采,只讪讪道:“话是如此……只是姐姐,你当真没想过?”
云衣只安慰道:“人各有命,无需强求吧。”
虽是这样说,此言一出,却也未敢坚定。一时间她竟然也开始怀疑了自己,究竟有心无心。
沉微听完云衣的话,只颔首道:“姐姐,我相信你是为我好的,我本也是和姐姐一样是心思。我不会冒险,姐姐放心便罢。”
她微微阖目只道:“你能想得通透,便是最好不过了。”
云衣闻言,心里微微安了些许,却忍不住抬眸去注意了她。她正是豆蔻梢头的年岁,机灵可爱,活泼张扬。沉微性子洒脱,敢爱敢恨,虽然不够惊艳动人,却也是热情洋溢,让人见之不忘。想只要有这一点,若是有心引起成邺的注意,也是不难的。
只是后宫深深,争宠获宠更像是一场赌博,云衣实在是也愿豁了她出去。如今日子也许不够风光,却也是能够安身立命的,如此便好。
沉微走后,绾心只小声道:“虽然敏答应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总不甘心的。奴婢看得出来,小主何必打消她的念头,有意于圣眷也不是坏事。”
云衣轻叹了一声:“她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够如此担当呢,青越这样,尚且如履薄冰,你别看她表面风光,背后吃了多少苦,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我却懂得。”
绾心缓缓替云衣放下窗幔,淡淡道:“只是人各有志,小主是不该拦着的。”
她这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却让云衣心里难平,一如方才沉微问她的那句话:“话是如此……姐姐,你当真没想过?”
当真没想过?许是的,否则那日侍寝时候,怎会是这样的不情愿,每每见到他的时候还是那样淡淡的样子。可若是,为何在传召了下棋伴架时候花了心思打扮,为何那晚竹林里头竟然有了那样的流连?
千头万绪在心间,云衣觉得烦躁不已,实在理不出头绪,只得埋头睡下。
恍惚间又是那个安静的夜晚,只两个人对月而坐,竹海摇曳。他神色温和拦过我去,告诉了她一句:“有朕在,无须多想。”此时此刻,她曾极力克制内心的涟漪泛泛,自矜不减,却也是那么真实地想把头埋下去,埋在他的胸口,就那样安静地小憩一会,就这样借她一用他坚实的肩膀,只一会,许她放下所有,然后有所依靠。
紫禁城的夜晚永远是那样安静得可怕,那样多的人彻夜未眠,却没有一丝丝声响,一直是如死一般的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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