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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下跪与后遗症
“岳山学弟，我很好奇。你的这些士兵是如何训练的？”艾特勒斯没去管岳山的谦逊，而是直奔主题。
“首先，他们都很有天赋，他们是从安徽新军数千名士兵中选拔出来的。其次，我对他们展开了集训，在集训吕尽量模仿实战；第三，相对而言，我更看中远距离射杀敌人，我以为一个士兵可能能够在300米的距离上射杀敌人，绝对可以给敌人带来恐怖的威慑之力，这样，己方根本就很少机会在100米距离还要去站立着射击敌人了。至于更近距离作战，我以为手榴弹比步枪的杀伤力更强！”
岳山这段话，有真有假。至少，这个时代的艾特勒斯是难以听出哪些真哪些假的。
实际上，岳山说这句话时，距离安徽新军较近的日本、比利时等国的代表已经围拢了过来。从他们的表现看，这些国家里的代表，一定有人听得懂德语。
说起来，这个时代对于中国真心不公平。很多外国驻中国人员，大多不会说中文。而中国派驻列强的外交人员，反而还能说外语。
这是弱国与强国的区别。这也是列强中有人能听懂德文，但却未必听得懂中文的原因。
岳山真真假假的话，假的听不出来，真的里面有干货，譬如“集训”、“模仿实战”、“远距离射杀”等词汇，就充满着军事变革的可能。
所以艾特勒斯听完后，直接竖起大拇指给岳山点赞，并用中文向着周围说道：“岳山先生的训练方法，很了不起！有很多新的思想！我希望能有机会亲自到安徽新军考察一番！”
岳山有些郁闷，这个德国佬唱的是哪一出？难道，要约上所有列强一起来考察自己？
就在这时，铁良在一群护兵的护卫下走了上来，“岳山，你很不错，你带的兵很不错！此次，除了大赛的奖励外，想必朝廷和陆军部跟着还有奖赏！”
“谢尚书大人！”岳山当即以奴才之礼跪下说道。
“嗯，很好。你回去后，代问你们巡抚大人好！”铁良看到岳山下跪的姿势很标准，内心里很满意。跪拜之礼，清末几年，反对者甚众。岳山虽然内心极力反对，但绝不会表现出来。
“谢大人，卑职一定带到。”岳山当即答应下来。
“岳山，你起来吧。”铁良挥了挥手，然后看着一众大清军人，提了提嗓子，大声说道：“岳山留学西洋德意志，与你们很多人一样，但岳山有一句话，我很欣赏。他说，军人的职责是卫国保家！在此，我把这句话送给每一个大清军人，我希望每一个军人都能尽职尽责，由此家国无恙，天下太平！”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铁良乃满人中兴之臣，确实与一些老朽有本质不同。岳山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一脸兴奋的模样。
岳山这一招，就是李教主的厚黑学了。在后世历练过的人，其脸皮之厚，确实前无古人。按本来儒家习俗，此时岳山应诚惶诚恐，但这家伙却装B卖萌。
“岳山，你说是不是啊？”突然，铁良转过身来问道。
“大人英明，属下惶恐！”岳山虽然兴奋得在鼓掌，但那神色其实是兴奋铁良说的，而是不自我得意，所以当铁良搞突然袭击时，岳山却很自然地转换了角色。
“哈……好……”铁良也被岳山略有俏皮的回答给弄得很爽的样子。
应付了铁良，岳山等终于可以回程了。岳山意料的北洋可能要留下他的士兵的情形，根本就没发生。实际上，岳山还是高看了自己一些。
岳山经历过后世娱乐时代，觉得各类比赛的第一很了不起，但在清末，这种类似于选秀节目去挣第一，哪怕很有意义，但在熟知官场环境的其他人眼里，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以其奋力在这种场合争第一以升官，还不如把上官巴结好。
至于岳山追求的军队战力，其他军人怕是想都没这么想过，因为军队战力强弱根本无所谓，那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而且，中国人太多，作战时大家一涌而上，人死了再去招去抓就行。至于以训练促战力，傻瓜才会去做那件事，如果抓训练，物资装备消耗从哪儿出？士兵官员的辛苦费谁出？上官出？对不起，上官不可能给你出这个，因为你这是从上官包儿里往外掏银子的行为啊！
实际止，上次两支营级队伍剿匪，损失那么惨重，要不是汉阳造供不应求，难以买到；要不是清末新军的素质要求较高，难以次充好，他们哪怕全营死绝，只要营长还在，就有可能在几天的时间内招募一个新营出来。历朝历代作战，哪个没有杀良冒功？哪个没有抓夫抓丁？只要有装备有给养，三天拉起几万大军可以说易如反掌。
更重要的，当官为了啥？如果不为了发财，谁愿意当官啊？如果发不了财，谁会支当官啊！岳山终归是后世而来的灵魂，想要彻底了解这个时代还需要努力。
“长官，卑职有一事不明。”回程的路上，一位士兵问道。
“什么事？”
“长官不是说过，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什么长官要跪铁良铁大人呢？”
岳山顿时懵了，头脑中有如一道闪电被击中！
岳山懵了不是回答不出，而是他低估了手下的士兵，他们虽然地位很低，见识有限，但他们也在思考。而且，他们对自己这个长官，是一直在关心着、观察着的，并不是一味的简单服从！
人都是有思想的动物，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别。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总喜欢把下属下民看得愚笨不堪，总喜欢这样那样的愚民举措，但是，下属下民的心头是清楚的是雪亮的，那些旧的统治者，因为他们高高在上，或许因为他们不可挑衅的自尊，下属即便有疑问也不敢出口相问。
而岳山，不但对士兵很亲切，用后世的话说叫“打成一片”，还不时引导、启发士兵们思考身边的现象，自己去分析是否合理，并尽可能去寻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显然，岳山的这种做法，有如一颗智慧的种子，终于在士兵头脑中发芽了。
岳山知道，他此时的回答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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