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阳走过来把小票交给柜姐, 见纪晞晞脸色不太好, 伸手用指背在她脸颊上抚了抚：“不舒服了？”
她摇摇头：“逛久了有点闷。”
柜姐把包装好的衣服双手奉上, 微笑道：“欢迎下次光临。”
陆湛阳道了声谢, 一手接过购物袋, 一手揽过她的肩往外走：“那还要再看看吗？”
她嘟着嘴不答反问：“你不觉得逛街很烦吗？”
“不会。”陆湛阳边走边说,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欣赏欣赏美嘛。”
纪晞晞抿嘴笑：“你真的不怎么像是理工科的男生。”
“哦？”他来了兴致，“那理工科的男生是什么样子的？”
“钢铁纯直男！”
陆湛阳眯起眼睛，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你是在暗示我不直吗？”
纪晞晞咯咯咯地笑起来, 这男人怎么比她还会抓错重点？
她挽着他的手臂，四处张望着随口安抚他：“超直超直，你等等啊我给你找一个理工科的男人。”
放眼望去, 平时略显冷清的高档商场到了年末也是人潮涌动。十二月底, 圣诞节和元旦节接踵而至，现在的商家, 除了清明节中元节, 已经有了把中外任何节日都变成购物狂欢节的本事。
纪晞晞在人群里选好目标, 那也是一对男女, 单看年龄不大能分出是情侣还是夫妻。
女孩子穿着日系的粉色外套和蓬蓬裙, 挽着的那个男生穿着加厚夹克和牛仔裤。
纪晞晞小声说：“你听一下他们俩的对话——嘘, 不要问为什么——自然一点啊，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她叮嘱完陆湛阳，又扬起声音, 用外人能听见的比平时稍高些的声音说：“哎, 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
说着纪晞晞就挽着陆湛阳大大方方地走到了人家小情侣旁边。
陆湛阳看着纪晞晞低头认真挑选衣服，不禁觉得女人都是演技派。要不是知道前情，他大概也不会想到这女人是专门来听别人讲话的吧。
他倒想看看纪晞晞说得到底对不对，她眼里的理工科男生又是什么样子。
陆湛阳摸出手机，假意翻阅，实则凝神倾听旁边男女的对话。
那一对应该是逛了好几家店了，女孩子有点挑花了眼，前后比较不知道哪件好。
“这件的材质好一点，可是没有刚才的蝴蝶结。”
男生满不在乎地说：“都差不多啊。”
“那你说我买哪件啊？”
“随便你，两件你穿都好看。”
“你怎么这么敷衍？！”
“本来就差不多嘛。都是黑色的，平时谁看的那么仔细。”
“这怎么会差不多呢？”女孩子扬起声音，“这件是羊绒的啊，全黑的，袖口有蕾丝边，刚刚那件背后那么大一个白色蝴蝶结，差很多的好吗？”
“……在我们男人眼里都是一样的。”
“又不是穿给你们看的。”
那男人好笑道：“女为悦己者容，你们女人穿衣服不穿给男人看，还穿给女人看吗？”
女孩子幽幽地说：“连两件衣服这么明显的区别都看不出来，怎么会是穿给你们看的，当然是穿给女朋友看的啊。”
“行行，那你再考虑考虑，我先过去抽根烟。”
……
纪晞晞掩嘴轻笑，放下手中的衣服，将陆湛阳带出了店里：“怎么样，体会出来没有？钢铁直男都不会喜欢逛街，更不会像你刚才一样认真给我建议。”
陆湛阳品出味儿来了，颔首淡淡道：“我果然很优秀。”
“哈哈哈你真的好自恋啊！请你把这种随时随地夸奖自己的精神用在我身上好吗？！”
“遵命！”他揽着她的肩膀，立马满足她的要求，“其实主要还是你长得好看。看到美好的实物我才会本能地多看几眼，多琢磨琢磨。”
“上道！”她夸他。
陆湛阳笑了笑，边走边说：“你平时也这样吗？这么……喜欢观察人？”
“对啊，”她点点头，“八卦嘛，我觉得有些人的对话还挺有意思的。你知道吗，原来真的每个人处理突发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事情要是被我碰到肯定当场就翻脸了——而且我觉得那都已经到底线了——但是我看到很多人也没有这么做。”
他“嗯”了一声，听她小声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感悟：“我觉得这种生活场景中的人反而特别戏剧化，这比那些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做出来的人设好多了。不过陆老师你知道吗，生活真的比电影小说精彩多了，他们都说艺术高于生活，其实我觉得也不尽然，有时候生活本身就很打动人了。”
陆湛阳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对她的这些想法着实有些意外。在他心里，纪晞晞看起来的确是个更注重物质不怎么为生活烦恼的年轻女孩，没想到她却如此有自己的想法。
纪晞晞对他的动心浑然不觉，双手挽着他的手臂，自己伸出右手跟人家十指相扣。她甜甜地说：“陆老师，如果有一天我能写出一部特别打动人的剧本就好了！”
陆湛阳站定，周围人来人往，他的眼里只有美艳又温柔的她。
“你一定可以的，”他微微笑道，“我会帮你，只要你需要。”
纪晞晞抿嘴甜笑，眉眼弯弯似新月。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害羞地侧过脸垂下双眸，伸手将长发挽着耳后，露出白嫩圆润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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