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藏海纳?”
映入脑海的,就是谶言所描述的那句“山藏海纳”。
【山海】吗?
但眼前的世界,空旷、深邃、死寂……犹如传说的“冥界”一样。
但在这个时候,一缕静谧之海仿佛蒸发升腾了一样,且迅速的聚合在了他尘埃状的状态之中。
这一刻,灵魂都仿佛变得颤栗了起来,似乎有暖流在冰冷的意识中流动一样。
隐约中,他似乎猜到了下方那一望无际的静谧之海到底是什么东西?
与生命有关、与他现在的状态同源、不单是单纯灵魂之类的诡异物质。
意识酥麻颤栗之间,耳畔隐约传来一片古老的音阶,渐渐回荡在整个【山海】。
【受气者,以死还生,神气不绝】
“轰——”
霎时间,【山海】震动,迷雾丛生。
由黑向白的雾气似乎更加稠密了,且再次笼罩了整个【山海】。
神雾肆虐间,陈怀宣看到一大片垮塌的宫阙。
就仿佛古代帝王修建的最为隆重的建筑一样,宫阙直通天际的倒悬之山,震动轰鸣间,仿佛在举行着神圣的祭天大典一样。
与此同时,伴随着静谧之海的雾气涌动,大量的信息蜂拥而至。
陈怀宣承受着某种神秘的洗礼。
不,是“受气”。
【感生帝】、【山海】、【受气】。
谶言环环相扣,于这片空间形成了一次完整的祭祀仪轨。
而脑海中承载的某些信息也在告诉他——“受气者”,执不死之气,神气不绝,才能以死还生。
……
……
电车里,焦躁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之中。
“哥哥?”
好像有人在推他。
“他怎么了?”
旁边还有人在询问。
“生病了吗?”
“抖得好厉害!”
“好像……还流了好多汗诶!”
“要不要叫医师?”
耳畔传来了少女清脆地尾音。
陈怀宣用力用力地睁开双眼,周边迷雾似乎渐渐退散,处于现实的馨香气味也传至鼻翼。
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好像脱离了【山海】。
“没事……不用……”
陈怀宣半闭着眸子下意识地开口,但声音却突兀地戛然而止,好似并未在空中传递。
因为更大的响声掩盖了一切。
“哐当——轰——”
仿佛与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产生的距离波动让身子也在一瞬间颠簸了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炙白的光芒。
电车被撕裂,火光肆虐着,弧光跳跃,碎片横飞,许多人也被巨大的力道甩飞了出去。
发生的过程几乎是懵的,待回过神,看到的是破破烂烂、残破不堪的小半截车厢。
尘埃与火花笼罩着残骸,扭曲变形金属栏杆与座椅瘪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惨烈场面充斥在眼球中。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但大量挥发的气体与尘埃阻碍了视野,让人无法窥视其全貌。
只是。
陈怀宣有些恍惚地低下头。
他看到了自身小腹下,一处巨大的撕裂伤出现在了那里,鲜血混合肠道止不住的流出,甚至还能看其它露出的脏器。
这是陈怀宣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自身的内部器官,还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
“受伤了?”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疼。
痛觉仿佛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样。
而且,潜意识让他将流出体外的肠道与内脏塞了回去。
但塞回去有什么用呢?
浑噩间,陈怀宣将肠道塞了回去,并且双手用力地合拢肉皮,手指也仿佛本能地在鲜血不止的巨大撕裂口上轻轻划过。
黑色的雾气在指肚间流转着,狰狞的伤口微微蠕动了下,随后竟然在瞬间交织在了一起。
黑雾消弭,裂开的皮肉竟然也恢复如初。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受气者?
执不死气,神气不绝,则以死还生。
某些信息似乎在告诉他,哪怕是被大卸八块,似乎也可以在神气的作用下滴血重生。
但“神气”是什么?
单纯的一种物质嘛?
“好……好疼……”
耳畔传来的声响突然拉回了他的思绪。
顾不得体悟某种诡异的感受,陈怀宣看到不成形的座椅与铁片将自己挤压在一个狭小的缝隙里,他只是微微一用力,扭曲断裂的钢管干脆就被直接拧断了。
陈怀宣脱离禁锢,心有余悸地捂着肚子站起身来。
若非在【山海】受气,成为了受气者,他大概也会在这场灾难中死去。
只是,他能靠着受气后的洗礼之力活下来,那么,其他人呢?
站起身子偏过头,目光搜索之下,看到的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
黑色的百皱裙浸泡在血泊中。
鼓鼓地白色的衬衫上,手腕粗的尖锐钢管穿透了胸膛,殷红的鲜血止不住地流出,也染红了很贵很漂亮的白色学服。
“救……救……救我……”
少女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身子也因剧烈疼痛而不断发出痉挛。
但她仍然下意识呢喃着,哪怕是声若蚊蝇,生命力渐渐丧失,却依然想要努力的活下去。
作为一名医务学生,陈怀宣依稀记着学堂教授的贯通伤治疗措施。
止血、扩创、缝合、防感染、防治并发……但是,那是在学堂,在医务室里,或者是在医堂之中。
眼下的环境里,在这个与前世大概五六十年代科技线稍稍吻合的时代,第一步便已极难迈出。
因为血已经止不住了。
陈怀宣有些急躁。
其实阿光说得对,有时候,学医真的救不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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