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君渊停顿一会，继续道：“我那会想得简单，以为只要把她从你身边带走，她就会踏实和我在一起，我们只要好好经历演艺圈这一亩三分地，那些人肯定也会放过她。实在不行，我就再帮他们做点别的事情，总之，我会尽力保护她。”
听到这里，方砚南眼神里翻滚着复杂。
“……可你最终没有做到。”沈妩在旁阴恻恻道。
“……嗯。”韩君渊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后来，容艺死了，我就知道那些人不可能随便放手，我便立刻着手欧洲工厂的事情，我想，如果事情一旦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那我至少手里还有一点点筹码，可以和他们对抗。”
“但是我没想到……”
“什么。”方砚南问。
“柳欣秀会暴露，他们还会继续给姐姐下毒。”韩君渊道，“这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屋内尽数沉默。
这件事何止他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
医院上下，里里外外，布控严防。
他们猜测着，那些人可能要劫走柳欣秀，还在附近添加很多守备力量。
可没想到，棋差一招。
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声东击西，把主意打到白楚涵身上。
这才有了今天被动的局面。
“……照你这么说，你已经尝试着和他们谈判过了，但没用？”
韩君渊笑道：“是啊。”
“……”
“方总裁你可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有用，但现在没用。”
方砚南没置是否，继续听他的话。
韩君渊道：“你不了解那些人，他们是世界上最豁得出去的人，当初有用，是因为柳欣秀还活着，只要我的工厂一出手，柳欣秀那边拿到芯片，加上这么多年柳欣秀蛰伏在北城积攒的实力，他们能够迅速投入生产，很快就得到巨额利润。”
“但现在，柳欣秀没了，他们的计划有变，所以不会那么乖的和我谈判。”
众人齐齐沉默。
原以为把柳欣秀抓住，处理，一切事情就能柳暗花明，没想到这背后还包裹着如此黑暗的阴谋。
还有一群如乌鸦般见不得光的人。
“算了，”韩君渊无力地叹息，“我知道你查我手下的工厂，是为了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我就特地过来了，省得你跑一趟。”
“总之，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爱姐姐，我也想过保护她，但我没做到。”
屋内众人听完这番话各有想法。
在沉默中，晴喜开口问：“既然如此，你和沈妩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沈妩的眉心一皱，有些不快，“你怎么到这个关头，还在怀疑我。”
晴喜知道沈妩是白楚涵的妹妹，哪怕不悦，也存着几分客气，道：“沈妩小姐，我无意针对你，只是有些事情，说清楚会比较好。”
“什么说清楚，我之前都和你们一五一十说过，我和那些人没有关系。”
晴喜眉心一动，“你之前说过，我也听过，但是我现在问的是韩君渊不是你。”
“说到底你就是在怀疑我。”沈妩不甘心受委屈，“我是白楚涵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对她不好。”
晴喜气涌上头，忍不住道：“这世上亲不亲，有时候真的很难说，白小姐叫了柳欣秀那么多年母亲，最后还是被她害了。”
沈妩气急了：“你居然把我和柳欣秀当做一种人！”
“好了，我告诉你。”
韩君渊打断二人的争吵，一声叹息，眼神有些发直，“我和沈妩是在国外认识的，当然，也是那些人派我去和她认识的。”
沈妩的眼神都是愤恨。
晴喜望着韩君渊，警惕地问：“那些人让你去接近沈妩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沈妩抢白道。
她的脑子里回忆起从前种种，往事如光阴如梭如水，从指缝中一溜而过。在这匆匆闪过的许多情形里，有些想要忘记的事情也鲜活起来。
“当年我在国外，过得很惨，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被寄养在养母家，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就被扔上街挣钱。”
“可我哪里会挣钱，很快就把所有下流的手段都学会了，偷抢坑蒙，样样精通。”
有时候，与自己和解是一回事。
但在人前将自己的不堪一一叙述是难事。
沈妩胸口一动，使劲咽了咽。
“哪怕是这样，我赚的钱也不够我那个赌鬼养母用的，常常还要挨打，挨骂，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候，我遇见韩君渊。”
“那是一个雷雨滂沱的夜晚吧？”沈妩含笑凄美地望着韩君渊，像是在求证，又像是在苦笑。
韩君渊别过脸去，不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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