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上了年龄之后,“怕死”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就笼罩在史弥远的心头。
他想不明白的时候,干脆就什么事都不去做,静观其变,等候一段时间,回头再看。
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下一步打算的做派。
因此,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史弥远上了一份请假的折子,说自己年老体衰,想回原籍将养一年半载。
史弥远的原籍,离着临安不远,就在明州鄞县,三百多里地,更靠近海边,距离桃花岛也就半日路程。
当朝首相要请长假,官家赵扩怎么能轻易批复?
直接驳回,恭请史相就在临安静养,并派出豪华的御医团,前往史府进行会诊。
隔了几日,史弥远再次上书,要求回乡静养。
赵扩再次驳回,并派了太子殿下赵竑,亲自前去,代表官家向史弥远表示慰问,并积极进行挽留。
赵竑那可是实心实意地在做事,绝对不是因为官家的圣命才来的,他是早就想登门拜访了。
自从太子赵竑跟史弥远搭上线之后,对史弥远的感观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史弥远已经成为太子赵竑的唯一精神寄托。
这要是真让史弥远走了,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谁知道这一走,是不是真就“走”了?
那从此以后,让他竑太子依靠何人啊?
可惜,听到是赵竑前来,史弥远直接躺在床上就没下来。
跟赵竑合作了一小把,史弥远就看出来了,这绝对是一个“草包”。
好高骛远、志大才疏,用在他身上,都算是高看他了。
这样的人,如果能将他扶上皇位,自己掌控起来,绝对是手拿把攥的。
现在的问题是,连自己的位置都已经被架空了,还怎么能够等到那一步?
看看官家赵扩的身体,再活十年八年应该没什么问题,自己呢?
见到了史弥远,却没能说上一句话,让赵竑很是郁闷,只能灰溜溜回去复旨。
又过了几天,当史弥远第三次上书,要求回乡静养的时候。
官家赵扩,直接在“大庆殿”的朝会上,当朝将史弥远的上书给读了出来。
为了充分显示对史弥远的尊重,官家赵扩都没用礼部或老太监来读,亲自将史弥远的上书读了出来。
抑扬顿挫的声音,生生感动了大殿上的满朝文武。
“官家,既然史相沉疴附体,您若一再强留,终非明君之道。”
“好在史相的原籍就在明州,官家如有疑难之处,快马旦夕可至,您又何必如此执着?”
“明白事理的,知道您是离不开史相,不明事理的,却要说君上薄情寡恩了......”
好嘛,还真有能在大殿上,跟得上赵扩节奏之人?
官家赵扩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关键时刻,能站出来捧场的,正是咱们燕王府的司马,礼部尚书程珌。
“哎,也罢,错非程卿所奏,朕差点就酿成了大错。”
“既然如此,就当朝准了史相的奏请,让太医院将最好的药材送过去十车。”
“史相既然休了长假,以朕看无人能胜任枢密院使一职,就暂时将枢密院的各种职能,拆分到六部吧。”
这是?
都说人走茶凉,这人还没走呢,茶直接都没了?
史弥远回乡静养的愿望,终究还是达成了。
没有了史弥远的临安城,似乎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乐照奏,舞照跳。
只是太子赵竑失去了“依靠”,反而更加的活跃,整日游走在各家臣属之间,却没能拉拢到几个人,反而成为众人的笑柄。
“官家,您看要不要阻止一下太子殿下的行为?”
福宁宫,御书房。
老太监捧着厚厚的一摞折子,桌上还摆放了一些,而官家赵扩手里,也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份。
“阻止?为什么要阻止?让他闹腾吧,他又能闹腾出什么大动静?真能折腾出几个人来,倒也算是他为朝廷立了一功。”
“你看看这些折子,除了‘皇城司’呈上来的,就是御史们风闻奏事的,太子殿下结党营私。”
“更离谱的是,他前脚刚刚去拉拢完人家,人家后脚就将‘告密’的折子送到朕这里来了。”
“做人失败到这种地步,老货啊,你说当初朕怎么就选了一个这样的人作为储君呢?将来大宋江山,如果真交到这样的人手中,朕想想都后怕啊——”
老太监没说话,他之所以建议官家去阻止太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样的太子殿下,还整天想着,怎么去搬倒英明神武的七爷啊?
......
临安城里的风风雨雨,郭默只拿来当笑话看。
他一旦坚定了走这条路的心,即便是白手起家,都要在这个大争之世折腾一下,更何况已经稳步发展了五六年的时间。
赵汝述汇报完之后,天都已经黑了。
明日一早,将燕王府的事情简单安排停当,就准备动身前去长安城,为四月十五的长安春闱做准备。
他当然不可能孤身上路,光是燕王护卫军就带了五百人,还有科考、选人、培训等各个环节的官员助手,也带了几十人。
郭默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是,李莫愁找了过来。
“那个......莫愁,这么晚了,你来此有什么事吗?”
单独面对李莫愁,郭默还是有些不习惯,何况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我见你跟赵长史谈了半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就让厨房特意做了饭菜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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