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衡回过头。
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就这么发愣。
这时。
蒙毅出列道:
“陛下。”
“臣认为楚地余孽不可不防。”
“眼下谶语成风,多少是意有所指。”
“当年天下未一统前,民间便有流言传出,一天下者,非秦即楚,因而楚地贵族对大秦一统天下,始终心有不满,他们并不甘心,即便后续楚国灭亡,楚国贵族依旧没有死心,这则谶语,未尝不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们依旧幻想着复楚!”
“这些年楚地一直不太平,各地淫祀层出不穷,土地兼并、官贼勾结程度,在六地都可谓首屈一指。”
“这背后未尝不是楚国余孽在使坏!”
“眼下已知晓屈、昭、景三氏族的下落,臣认为该当机立断,将这些心怀不轨的余孽一网打尽,以正视听。”
“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不严惩不足以抚伤痕!”
“不严惩不足以护国威!”
“不严惩不足以儆效尤!”
“不严惩不足以树法威!”
“臣恳请陛下派官员彻查寿春,将逃逸的楚地三氏族,以及跟楚国余孽暗通曲合的官吏全部绳之以法!”
“臣蒙毅请命!”
蒙毅言辞尖锐,态度十分刚正。
闻言。
其他朝臣对视几眼,也纷纷开口应和。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
朝中附议声如云。
见状。
嬴政微微额首。
说道:“楚地贵族对大秦多有不服,眼下谶语直指屈、昭、景三族,大秦的确不可不防,尔等即都同意。”
“蒙毅听令。”
蒙毅面色肃然,躬身出列道:“臣蒙毅听令。”
嬴政道:“你领廷尉府左监,即日起前往寿春,严查此事,务必将屈、昭、景三族之人全部缉拿,同时将寿春徇私舞弊、作奸犯科、欺上瞒下的大小官吏全部绳之以法。”
蒙毅沉声道:
“臣遵令。”
“臣蒙毅定不负陛下之令。”
这时。
百官齐声道:“陛下英明。”
秦落衡也跟着喊。
一旁。
殷通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他知道。
他的算计得逞了。
他其实就没想过自己前去。
毕竟,这事是他捅出来的,若是让楚地三氏知晓,恐会对他出手,他可没信心,在屈、昭、景三族面前能全身而退。
再则。
他朝堂争的是名。
而楚地争的是利。
他若去到楚地,反倒会授人以柄,因而一击脱离,只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然后让其他人接手,这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而且......
蒙毅乃关中人,对楚地并不了解。
因而断然不可能贪墨楚地田契地契,据他所知,蒙毅跟长公子交好,而楚系又跟长公子相熟,蒙毅就算真公事公办,但在楚地上,多少会选择适可而止,到时田契地契依旧能到他手中。
翻手之间,利益沓来!
他又怎会不满?
他心中已开始盘算起来,如何将自己利益最大化,寿春的官员跟他并无任何交集,就算全都卖了,他也丝毫不心疼,就算朝廷有官员对自己不满,但他仅是一个传话的,何以能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
这些人真敢弹劾他吗?
想必是不敢的。
他过往都在地方,跟其他朝臣不熟,这次又主动抖露地方的事,几乎坐实了他是个铁面无私之人,甚至可谓‘孤臣’,这些人又岂敢在此时弹劾?
殷通满眼得意。
这时。
嬴政目光冷清的扫过全场。
最终。
他的目光定在了秦落衡身上。
嬴政道:“嬴斯年。”
闻言。
秦落衡心里咯噔一下。
他已经生出了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出列道:“儿臣在。”
嬴政漠然道:“此次寿春谶语之事,事关大秦楚地之安定,眼下虽已有定计,但六国余孽奸诈,恐没有那么轻易处理,你过往在天下行走过,这次你跟着前去,替朕去看一看楚地现状。”
闻言。
秦落衡脸直接一黑。
他心中十分不情愿,但在始皇目光凝视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儿臣惶恐,儿臣以往未曾到过楚地,对楚地并不熟悉,年少又未完成学室内容,因而对律法恐多有不熟,实担心会耽误了蒙左监办案。”
“儿臣......”
嬴政拂袖,漠然道:“朕意已决。”
秦落衡黑着脸。
躬身道:
“儿臣领命。”
“定鼎力相助蒙左监完成此事。”
“儿臣叩谢父皇器重。”
嬴政冷冷的看着秦落衡,寒声道:“楚地跟大秦一直都离心离德,心中多有不满,以至各种流言谶语横行,尔等此次前去,便要肃清楚地谣言,将传谣的不法之人尽数绳之以法。”
“今后朕不想再听到什么亡秦,灭秦的话了。”
秦落衡连忙道:
“儿臣定谨记父皇之命。”
见状。
嬴政这才收回目光。
回到原位,秦落衡面色低沉。
他根本就不想去楚地,楚地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大地雷,稍微处理不好,就会引祸上身,而今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只需要尚书司出成绩,便足以让他凌驾于其他公子之上,根本就不用去冒险。
只是皇命难违。
他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坐在席上。
秦落衡蹙眉思索着。
他有些猜不透始皇的心思。
为何始皇执意要自己处理楚地的事呢?
这究竟有何原因?
当初始皇染疾,生命垂危,也是在那时,他自作主张,知会围堵官员,让他们放过楚地贵族,这件事,始皇是知晓的,当时也有表露不满,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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