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问嘛？苏柳满头黑线，心里想，要是你说你也睡这儿我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只是觉得在做梦，头脑有点晕晕乎乎，又不是变傻。
矜持的苏同学撇撇嘴，理直气壮说，“就两张床，我睡这儿，盛欢哥自然去书房，这是不选A就选B的问题，我又不弱智。”
楚盛欢：……
依依不舍放开掌心的小手，楚盛欢别有深意地笑笑，反身下床时，余光瞄到苏柳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忍不住有点僵硬。
仿佛心中那点不太纯洁的念头被她察觉，他几乎是狼狈的逃离自己卧室。
可刚出门，就后悔。
他心虚什么来着，不就是想单纯地抱着她睡觉嘛？
他想这一天好久好久了，久到他必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才能确定这不是幻想。
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俊朗的脸色微红，楚盛欢鼓起勇气，刚转身，就见苏柳站在他身后，作势关门的样子，忍不住又气馁。
“柳柳，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盛欢哥聊会天？”他将手放在她肩膀上，一半恳求，一半儿老大状的要求。
苏柳拉开门，探出头，红着脸问。“只聊天？”
“嗯，纯聊天。”刚洗过的额头冒出点点心虚的冷汗，他随口答。
说完，俩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这对话异常……有问题。
嗖嗖凉风从客厅的纱窗穿进来，苏柳环着手臂打个冷颤，楚盛欢见状，揽着她的肩膀往屋内大床方向推。
“你盖毛毯躺好，我坐床边聊会儿。”他靠床头靠坐，长腿交叉着随意伸直。
苏柳很听话，毛毯裹的紧紧，只露出双眼。“盛欢哥想聊什么？”
“聊——柳柳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他浅笑着问，温和的表情软化了冷硬的脸部线条。
这个呀？苏柳抿抿唇，杏眼弯起，撒娇道。“你先说，盛欢哥喜欢我多久啦？”
“不记得了。”楚盛欢将床头灯光线调的很微弱，整个屋内顿时黑下来，他身体朝下滑滑，头还搁在靠枕上，侧身，一条胳膊搭在苏柳头顶，形成她在他臂弯中的姿势，才满意的舒口气，慢慢道，“最早可以从你刚出生时我看到柳姨帮你换尿布时开始追溯，最晚也是柳柳初三有次走着走着肚子疼我抱你回家。”
苏柳错愕地望望天花板，欲哭无泪了。
为什么她小时候有那么多囧事？
盛欢哥说的第一件事，发生在苏柳刚满月亲戚朋友来瞧小娃娃时，她一紧张尿裤子了，柳妈妈一边给她换，一边拍着她的小屁股笑骂，没想到三岁的楚盛欢看在眼里，趁大人没注意冲上前，对着小小苏柳的屁股猛拍几下，于是愤怒的苏柳一个小P将屎粑粑全弄到小小盛欢哥手上。
这事在苏柳十岁之前，几家聚会每次都要谈，后来渐渐爱面子的柳柳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尴尬的气哭了，众人才忽然醒悟——小娃娃成小姑娘了。
第二件事更离奇，苏柳月事来之前没注意吃了根冰棒，放学就疼的走不成路，还把裙子给弄脏了。
她蹲在路边不敢动弹，生怕被人瞧出异样，正打电话给父母求救时，盛欢哥从天而降，一得知她肚子疼，弯腰抄起她就朝小区内的门诊狂奔。
那时苏柳脸薄，只会哭喊着说不去医院，却不好意思说女孩的私密事。
结果整条马路都看到一个少年强行抱着个少女走在人行道上，她鼻涕眼泪横飞的拼命挣扎，他满脸不耐烦表情极恶地凶她，最后医院没进，就被警察叔叔给拦住了。
……
如果不去回忆，许多故事都淹没在时光的洪流中。
小小盛欢和小小苏柳。
一起长大的二十多年，被她忽略的点滴往事。
不懂时，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懂后，才觉得年少时的随心任性带着孩子式的残忍。
想起他无奈笑着说“盛欢哥哪里还有六年的时光跟你冷战呢？”时的表情，她的眼睛忍不住酸涩起来。
紧揪着毛毯的手慢慢松开，只是一瞬间，她忽然不再紧张、害怕。
“盛欢哥。”苏柳吸吸鼻子，翻身趴在床上，仰头看着他，黑眸闪闪，粉唇嘟起小声嘀咕，“那我高一时，你跟我们班文艺委员是怎么回事？”
“你们班文艺委员？”楚盛欢蹙起眉，想了半天，才摇头。“不记得了。”
“就是你亲错我那次，你本来在等她的。”苏柳气急败坏，她双手撑着床噌地坐起。“盛欢哥，不是我要翻老账，你高中时品行真差，来者不拒，让我和小辙一起鄙视你了好长段时间。”
他哪有？楚盛欢默了，望着身旁将唇嘟的老高表示愤怒的苏柳，他实在忍不住，头一歪，凑过去亲她。
空气中的温度嗖嗖往上飙升。
她的软语呢喃被他吞噬在口中，变成沉默。
粗粗的喘息声中，男人暗哑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中响起。“柳柳，没有别人，从头到尾都是你，我知道自己亲的是你，我等的也是你。”
苏柳次日醒来，入目就是盛欢哥放大的俊脸。
她沉默十几秒，然后哇地大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手脚并用去推床边穿着牛仔裤T恤睡觉的男人。
“盛欢哥，醒醒、醒醒，咱俩要迟到了。”
“咦，柳柳你醒了，早上吃什么，我去买。”楚盛欢一边揉眼，一边模糊不清说。
还指望盛欢哥叫她起床去上学呢！他居然比她醒得还晚。苏柳看看桌上指向九点的钟表，脸绿了。
“今天是周五，不是周末。”苏柳跪着他面前，边捶床边咬牙切齿说。
“我知道啊。”楚盛欢有点茫然。
苏柳彻底无言，“我要上学，你要上班，盛欢哥可还有印象？”她无精打采问。
“你这么一说，有点。”楚盛欢配合的做恍然大悟状，可是表情里没丝毫紧张，他翻身边穿拖鞋边问，“现在请假来得及吗？”
苏柳：……
起床，梳洗完毕，打算回宿舍才发现昨天翻阳台的装扮是：绵绸短睡裙，半袖小风衣外套，平底凉拖。
苏柳傻眼。
翻手机时看到有五个未接来电，三条短信，全是吴嫣发来的问她在什么地方，苏柳急忙回道：“在盛欢哥这里有点事，帮我向请一上午假。”
不久，吴嫣回言。“苏柳柳，我给你请了一天假，你好好玩吧，哈哈哈哈，注意有种东西叫毓婷。”
……
苏柳只觉得眼前有大片乌鸦飞过，她趴在床上，为自己交友不慎默哀。
“我今早才睡着，没听见手机闹铃响，不是没定。”楚盛欢走进来说，“现在去买早饭，柳柳吃什么？”
“随便。”苏柳条件反射地点弯头，随口问，“怎么今早才睡？我记得……”
话说到一半儿，她刷地住嘴，粉脸立马变得通红。
黝黑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亮光，楚盛欢装作没听到这句话般，抿唇微微笑，颔首若无其事的离开。
神智重新飞回脑中的苏柳又开始悲愤地捶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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