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元歪着头，大胆地看着他：“为什么？”
方棋想了想，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这么亲密的事。不仅是你不能亲我，其他人也不行。”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还小，不懂这些。长大就明白了。”
鸿元扁扁嘴：“你不喜欢我吗？”
方棋笑了：“喜欢你。这两种喜欢是不同的。不懂也不怕，以后就懂了。总之现在你记住，别这么亲别人，也别让别人这么亲你就好了。”
说完，方棋唯恐鸿元再继续追问他回答不出的问题，不等他开口，擅自揭过这页：“来，转一圈，我看看新衣服好不好看。”
鸿元抿着唇，方棋心生警惕，在他开口前快速道：“快转快转！”
鸿元只好转了一圈。
方棋赞美道：“哇，好看好看，好帅！睡觉。”
床大了，铺了两床被窝。方棋不用分说把鸿元塞进其中一个，盖好。自己也钻进旁边的被窝，拿起一件衣服甩出一阵风，吹熄了蜡烛。
前后不过一分钟。方棋吐了一口气。养孩子真难，这个要教那个要教。鸿元白纸一张，时刻担忧不要养歪了。
合上眼睛正要睡，安分了几分钟的鸿元又不老实，轻巧地动作着。
方棋眼睛睁也不睁地说：“不能钻我被窝。”
鸿元：“……”鸿元安静了。
●
次日，天还没亮，方棋迷蒙中醒来，下意识摸另一半床，又是空的。他心中奇怪，他起得晚看不到鸿元，是情有可原。今天醒得这么早也看不到他是为什么？
揉揉眼睛，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方棋穿鞋想出去找。
刚刚坐起，外面跑进一个人，看到他起床，不由分说，把他按回床上。
方棋道：“干嘛呀。怎么啦？”
鸿元一身黑衣，道：“天还没亮。”
方棋打了个哈欠，还是有点困地说：“你也知道天没亮，起这么早干嘛，让让，我穿鞋。”
鸿元立马蹲下来给他穿鞋。
方棋瞌睡虫都给吓跑了，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鸿元已经给他穿好了。
“……呃，”方棋呆呆地想：“小祖宗，不管从身份还是年龄来说，都该是我给你穿好吗？”
鸿元穿好了鞋，起身，踮起脚尖在他左脸亲了一口，随后说：“我洗手洗脸了。”又是一口。
你洗手洗脸是你干净，和我有关系吗？方棋正要斥责他，纠正这个习惯，转念一想，鸿元无亲无友，他想找人亲近，也没人跟他亲近。如今他正有兴致，好不容易有一个亲人，何必泼他冷水？
方棋打量他，问道：“怎么起这么早？修炼？”
鸿元修为虽无进展，但平时仍有一种近似走火入魔的刻苦。
鸿元动作一顿，有点失落，轻微地摇了摇头，从桌上拿来一杯水递给他，方棋接过来喝了，随后鸿元拉拉他的胳膊，示意他蹲下来。
方棋矮身看他：“怎么了？”
鸿元看看他左脸，看看他右脸，方棋终于察觉到什么，手捂住鸿元的脸。虽说不能泼他冷水，但也不能太频繁了！
“我知道我很好，但是你也不用这样！”
鸿元透过指缝看他，舔了舔他的手心，偷偷地笑。方棋无奈了，“你是小狗吗？”
天边露出鱼肚白。小鸭嘴兽在一颗树根底堆了许多落叶，把自己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和藏不住的嘴。
方棋把它从捞出，掸干净草屑。小鸭嘴兽叽叽一声叫，友善地啄啄方棋。
鸿元神色阴沉下来，想起不久前他给方棋打火石，却被它平白抢去功劳，新仇加旧狠恨，让他显得极不友善。
鸿元起得早，小鸭嘴兽亦一直没敢睡，看他不怀好意地看过来，当即垂头丧气，耷拉着尾巴从方棋手里跳下来，飞快地跑到树干后面藏起来。
方棋回头一看，果然鸿元站在他身后。方棋把他拉到身边，道：“它没有恶意，你别一直吓它。你没看到它很喜欢你吗？”
可是你喜欢它……
鸿元乖顺地说：“我知道了。”
“真乖。”方棋夸他，转而问道：“哎对了，还没说你既不修炼，起这么早是做什么？”
鸿元扭捏片刻，一指茅屋外不远的地方。方棋侧目看去，啊了一声，不可思议道：“你起这么早就做这个？”
鸿元羞涩地点点头。
那里有一个炉灶，长宽约一米，四面有石头挡风，外面留出一个洞口，用来续柴。此时简易炉灶已经生起火，上面放着锅，锅里有水，微微冒着热气，显然已经大功告成有一段时间了。
除此之外，炉灶旁边放着几大捆柴。
方棋吞了吞口水，哑了声，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懂事得甚至……有点不正常了。
他昨天顺口一提“明天做炉灶，就能开火做饭了”，根本没想到一睁眼睛，鸿元就给做好了！他昨天只是话赶话，绝对没有一点暗示他的意思啊！
“你，你……”好一会，方棋结结巴巴地说：“你不用，这个……我来做就好了啊……”
鸿元打量他的表情，拉拉他的手，要亲亲。方棋单膝跪地看着他，鸿元却没动，把自己左脸扭向他。方棋哈哈一笑，啵了一下他的脸。
鸿元抿唇笑笑，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石头，双手捧着，放到炉灶旁边。
看着熟悉的打火石，方棋回忆之前，小鸭嘴兽连火是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往火里伸爪子，怎么可能找得到可以打火的石头？心中早有疑问，只是当时与鸿元关系“恶劣”，不敢确定，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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