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后就肯吗?”茹茹问。
“太后当然不忍心,因此决断不下。但是,素云却铁了心,见太后不肯,撒谎出去,到了永宁寺塔上,跳了下来。”罗伊铭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哗哗流了下来,说:“可怜素云,摔得面目全非。”
茹茹“啊”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罗伊铭缓口气,眼泪已经落下来了,说:“素云一定也早想到了,怕人认出来,因此才选择了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茹茹激动起来,说:“素云姐舍身救主,倒真堪比跳楼殉主的绿珠了。也是一千古奇女子!”
“是。”罗伊铭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茹茹抚摸了罗伊铭的后背。
罗伊铭情绪稳定下来,说:“事已如此,太后呼天抢地哭着,我和漪容劝她既然已经这样,不能辜负了素云的忠心,因此便将太后的衣服钗冠与素云换上。然后无相庵、永宁寺中的僧尼一起做起法事来。不多久,尔朱荣派的人便到了。”
“然后呢?”茹茹问。
“尔朱荣这个恶魔”,罗伊铭咬牙切齿的说,“然后,尔朱荣和元子攸宣布了太后的十条罪状,将素云的尸体绑上石头沉在了黄河之底。”
“啊!”茹茹失声惊叫起来。
罗伊铭说:“我和漪容将素云打捞上来,掩埋了。”
“素云姐姐好可怜!”茹茹再次低声说道,然后又问罗伊铭:“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劝了太后、漪容与我们一块走。”
罗伊铭45度角仰望天空,叹口气说:“经此大变,太后已经看透红尘,已在无相庵出家了。”
“啊!”茹茹再次讶声。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红尘俗世,未必便有寺中安静”,罗伊铭说:“也许,也许,这真的是她最好的归宿。”
茹茹“恩”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罗伊铭也不作声。
茹茹愣一下问:“如今,大魏竟真的落于尔朱荣之手了吗?”
罗伊铭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茹茹一脸的疑惑看着罗伊铭。
罗伊铭说:“如今,元子攸虽已称帝,但终究不过是个傀儡,岂肯甘心任尔朱荣摆布。”
“你的意思?”茹茹问。
“我没什么意思。”罗伊铭说:“如今的大魏,虽未亡却实已亡。不管是元子攸杀了尔朱荣,还是元子攸最后被杀死。真正的乱世才真正开始了。”
茹茹问:“你是说,元子攸做了皇帝,大魏并没有稳固,反而将会更乱?”
罗伊铭叹口气,说:“元子攸当然不愿做汉献帝,但是也终究是汉献帝。”
茹茹问:“我明白了,汉献帝时天下分裂,然后三足鼎立,你是说大魏也会如此吗?”
“历史总是一再的重复”,罗伊铭叹口气,说:“只是苦了百姓。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愣一下,说:“我想此时潘多拉魔盒才真正拉开了,任谁也阻挡不了。”
“可是究竟为什么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啊?”茹茹问。
“谁又能说的清呢?”罗伊铭喃喃自语,“那要看谁来写历史了?”
“哦?”茹茹有些不解。
罗伊铭不答反问:“如果你是史官你怎么写?”
茹茹也愣一下,说:“我不知道。”
罗伊铭苦笑一下,说:“如今,太后已死,元子攸已经以正统的身份给出了谥号‘灵’。”
茹茹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罗伊铭说:“根据《逸周书•谥法解》,在谥号中‘灵’就否定的意思,‘乱而不损曰灵’,意思就是说国家有动乱而无法制止,因而谥‘灵’。”
茹茹问:“你是说,他们将大魏造成今天混乱不堪的局面都推给太后一个人。”
罗伊铭说:“如何不是。恐怕后世史学家们也大多是这个意思吧。”
“这太不公平了!”茹茹说。
罗伊铭愣一下,说:“要实事求是的讲,也公平也不公平。”
“这怎么讲?”茹茹问。
“昨日,太后在永宁寺中也是如此问我。”罗伊铭说,“我告诉她说,大魏的没落确实和她有直接的关系,但要说把责任全部或主要都归结与她,也确是有些太过苛刻了。”
罗伊铭说:“大魏建国以来,握历受图,接近二百年。二百年来与南朝宋、齐、梁各朝征伐不断,多为胜绩。但天下却也从没有一日真正太平过。”
“人都说,是从太后掌握大权后,任用奸佞,大肆礼佛,才至于六镇造反,此后干戈扰攘,四境不宁。说这种话的人说实话都是昏话。北魏崇佛也不止十年二十年,又岂是自太后而始?”罗伊铭说。
“说太后败坏朝纲的人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也知道太后出身,宣武帝死后,她一度为人俎上之肉。不用非常手段,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生存是每个人的权力,作为一个女人,又想贤良淑德,又想安然无恙,在这世道,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其实要说,太后有不到的地方,但是客观上却大多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日权力在手,一日能有尊严的活着。一日无权,就可能死无全尸。”罗伊铭说:“在杀人于被人杀之间,这根本就无从选择。所以太后若不是乾纲独断,孤儿寡母的也许早就改朝换代了。你说是不是?”
“至于说太后行为不检,更是没有人性的笑话。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女人,非要遵守那些卫道士们所谓的妇道才是可歌可颂的?这简直就是笑话。”罗伊铭情绪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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