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营的伙房在一户农家内,院子里放了一个大木盆、一个大柳条筐,站士们排队打着饭,队伍已经从院子里排到了外面。
两个伙夫分别站在木盆后和知筐后,一个给战士打饭,饭是黑乎乎的豆子野菜稀饭,一个给战士们递馍,一人一个馍,馍是黄黑相杂的窝头。
排队的战士们说笑着。
这时,从伙房内走出一个系着蓝围裙的伙夫,他提着一个木桶,走过来,把木桶里的稀饭倒在了大木盆里。
伙房的外面,战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着晚饭,也有和老乡们蹲在一起边聊边一起吃饭的。
黄二喜和三排的另外两个战士蹲在一起吃着饭。
黄二喜端着碗,拿筷子的手里还捏着一个馍,他喝了一口稀饭,咬了一口馍。
一个战士道:“二连的那个战士咋搞的,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你说要不是他跟前那个战士推了他一把,那个‘赵老财’可不就没命了吗?”
另一个战士笑道:“上岭,我看你也是看进去了,什么‘赵老财’,人家明明是文工团的演员!”
叫上岭的战士道:“就可惜了咱们二喜了,明明能在全营面前露个脸了,叫那小子一枪给搅黄了!”
另一个战士笑道:“哎,你还说得好,原来把黄二喜的事搅了就叫搅黄了!”
黄二喜笑道:“没事儿,昨晚不是给你们唱过了吗,没甚可惜的!”
另一个战士笑道:“对,没听到二喜唱歌是别的连的损失!”
上岭道:“这可不一样,二喜上台可是给咱们连、咱们排争光的事儿!”
另一个战士道:“也是,那些文工团的演员后面的也没露面呢,唉,好不容易看一回节目还不能看完!”
黄二喜半直起腰、四下逡巡着,道:“咋不见排长呢?”
上岭道:“来时就没见排长!”
黄二喜蹲了下来。
另一个战士道:“节目不演了,往回走时我看排长一脸的不高兴!”
上岭道:“排长肯定不高兴,搁谁节目刚看了一个半就看不成了都不高兴!”
另一个战士笑道:“去去!把排长说得跟你一样!”
黄二喜看了看手中咬了几口的馍,把咬的那一小半掰了下来,将剩下的大半个装进了口袋。
.
冯君的草屋内,落日的夕阳将斑驳的光影透过枝叶洒了进来。
冯君侧身对着墙和衣躺着。
外面传来了一声“报告!”
冯君转身坐了起来,穿上了鞋子,神色黯然地道:“进来!”
黄二喜掀门帘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冯君抬起头道:“黄二喜,什么事?”
黄二喜道:“排长,你咋没吃晚饭?”
冯君勉强笑了一下道:“我不饿,不想吃!”
黄二喜看了看冯君道:“排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冯君道:“没有,就是有点儿头晕!”
黄二喜轻声“哦”了一下,道:“那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休息一下可能就好了!”
冯君没有说话。
黄二喜从口袋掏出那大半个窝头,道:“排长,这是我给你捎的馍馍,这半边是掰的干净着呐,我给你放这儿,你要是饿了就吃一点儿!”
黄二喜走过来,把那大半个窝头轻轻放到了床边。
黄二喜小心地道:“排长,你休息一下,我走了!”
冯君轻轻点了下头。
黄二喜出了草屋。
.
三连草屋东边空地,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秦连长和李指导员在空地上散着步。
秦连长道:“春生啊,你说咋就这么不凑巧呢,给团里汇报一下咱们连的训练新方法,昨天杨团长来了,三排长忘了汇报——”
李指导员道:“那不怪三排长,那是我给你的提议,还没有给三排长说呢!”
秦连长道:“没有说吗?”
他一摆手:“好好,就算没说!杨团长说今天要来我可是给三排长嘱咐过的,她也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叫二连那个战士一枪给把杨团长打回团卫生所去了!”
李指导员笑着指着他道:“你说这话可别叫团长听见啊!”
秦连长道:“文工团演得节目就是好看啊,那头一首那个歌,那叫个啥歌来,噢,《游击队歌》——”
秦连长摆着手哼起来:“我们都是游击队,郎郎郎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他感叹道:“哎呀,真好听!”
李指导员笑道:“哎呀,没想到你秦连长竟然有艺术细胞,还知道这首歌好听!”
秦连长道:“咋,你李春生还看不起人,我秦丰年就算不是大厨,总能吃出饭菜的好坏!”
他惋惜道:“可惜那么好看的节目只看了一点儿就给结束了!”
李指导员笑道:“别可惜了,咱们连昨晚还搞了活动,看了自己演的节目,别的连的战士可是眼巴巴盼了好多天了!”
秦连长道:“也是啊!”
李指导员道:“哎,丰年,你注意到了没有?下午带二连那个开枪战士走的时候,三排长突然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那个战士的名字,脸色也不对劲,我怀疑她是不是认识二连的那个战士!”
秦连长道:“看看看,怪不得往回走的时候,我看三排长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一个人走着,好象不高兴的样子,平常她跟她们三排的战士老是有说有笑的!”
李指导员笑道:“对不对?三排长有些不对劲吧,我说你观察啥老不仔细!”
秦连长道:“我要是观察仔细了,还要你这个指导员干啥!”
他又道:“她不高兴又能咋办?开枪的战士伤了人,就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也得处罚!”
李指导员道:“纪律是纪律,三排长的心情可以理解嘛!”
秦连长道:“我吃了晚饭后找了营长,说好了明早借他马用一用,明早叫三排长到团部去汇报,我还不信了,一个训练情况还三番五次汇报不上去了!”
李指导员道:“三排长会骑马吗?”
秦连长道:“会!我有一次跟她聊天问过她!”
李指导员道:“那好,她心情不好,正好让她骑马去团部汇报工作散散心!”
喜欢秦晋往事请大家收藏:(www.bigeshu.org)秦晋往事笔阁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