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内，冯君坐在床边，倒拿着那个木头手榴弹，一针一线地将包着弹头的布片下摆象捏包子嘴一样缝着。
她想起训练场上那个叫成旺的战士说道：“这驴叫还不会？没吃过驴肉总听过驴叫唤吧？我给你们学一个！”
成旺伸着脖子“额哦”“额哦”地叫唤了几声，战士们都大笑了起来。
冯君歪着头，忍不住笑着，一针一线地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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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草屋东边草地上。
三排的十几个战士围成一圈坐在草地上，有新兵也有老战士，冯君也坐在其中。
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可以听见各样的小虫叫声。
一个新兵道：“排长，咱们就接着早上的那话说吧，你说鬼子的飞机要是一直有油，那不是就不管甚地球的吸引力一直在天上飞吗？”
冯君微笑道：“你这是假设，那假设鸟儿如果不吃不喝不累，也可以一直在天上飞啊！”
一个战士道：“对啊，这咋啦？”
冯君道：“正因为地球有吸引力，所以鸟儿要用力扇动翅膀，时间长了会累，飞机要不停开动马达，时间长了就把油费尽了，所以更证明地球有吸引力啊！”
新兵满囤叫道：“哎，排长，我上回听你说咱们住的这个地是个圆的？”
冯君道：“是啊！我在师范的地理教员就是这样讲的，咱们住的这个叫做地球，是个圆形球体，并不是咱们原先想象的地是个方的，天是个圆的！”
新兵广胜道：“这脑子都快跟不上了，我原先还想咱们这地再大总有个边边，还想甚时候等我有了钱，我就雇个马车走到天边边看一下，它边边外到底是个深得看不见底的深沟呢？还是一团团都是云呢？现在听排长一说，这地又成了圆的，那就有尽头了？”
冯君微笑道：“可以说有尽头，也可以说没尽头，因为你什么地方只要走都能走到，但是你再走前面总有路或有海，最后又走回你原来的地方！”
广胜拍着脑袋笑道：“这还得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才能想明白！”
这时候，两名战士从西边走过来，一个战士小声地问道：“你们三排在这里摆龙门阵哟，我们能不能参加唦？”
原来是个四川战士。
新兵国柱道：“我们跟我们排长再这撇一撇，你们想撇就坐吧！”
国柱和旁边的几个战士给他们俩腾了些地方，那两个别的排战士坐了下来。
新兵满囤道：“排长，你说美国跟咱们是个对过过，在地球的另一边？”
冯君道：“是啊！”
满囤道：“那美国人一天不是倒倒站着，那他们都不掉下去？”
几个战士轻笑起来。
冯君道：“这还是跟地球的吸引力有关，如果地球没有吸引力，那美国人就掉下去了！”
满囤道：“那他们一天倒倒站着，一天头都不晕，我想可能脸都憋红了吧？”
战士们忍不住都大笑起来，冯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冯君笑够了，道：“其实美国人跟咱们一样，天到上面地到脚下，刚才说地球要是没有吸引力美国人就掉下去了，其实应该是飞上去了，简单点，就是咱们是什么样子生活，美国人也是什么样子生活！”
满囤道：“费脑子哟，照理说总有咱们中国跟美国总有一个是倒倒的，咋会两个都一样呢？”
冯君微笑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在学校上地理课时也想不通，我问了我们地理教员，地理教员也不知道——”
新兵国柱给冯君打圆场道：“满囤，说你爱抬杠你就是爱抬扛，中午就跟排长抬，排长给你推到晚上了，晚上你又一个接一个的杠抬，排长就是千手观音也招不住你这么抬啊！”
战士们笑了起来。
冯君道：“满囤问得对，咱们晚上坐在一起聊天其实就是一个互相学习的机会，谁都有知道的、谁都有不知道的，要是什么都知道的人就成了神仙了，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仙！”
她微笑道：“咱们就继续说满囤刚说的那个问题吧，我问了地理教员，他坦白地跟我说他也不知道，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过了两天，地理教员叫了我，他说他为这个问题专门请教了我们生物教员，生物教员也懂些医学，讲了人倒立着为什么脸会憋红的问题，说人体的心象一台泵，将身体里的血液打出去循环流动，所以说不管美国人还是中国人，地球的吸引力将人身上的血液往下吸，而心脏的动力又让它循环上去，而人如果倒立的话，心脏把血往头部打，地球又有吸引力，所以人一会儿就会憋得脸红头涨的！”
战士们认真地听着。
冯君又道：“我们地理教员表扬了我，说我提醒了他以后要多思考，多问自己为什么？其实我更佩服我们的地理教员，在一个学生面前，不遮掩自己的不知之处，说实话，我如果不是在女子师范学校接触到了一些新知识的话，我跟你们一样，对这些也是完全不懂的，人有时候不知道科学的时候会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只有接触了新知识，越学才觉得自己不知道的太多，才会更谦虚！”
一个战士道：“排长，你说得对！你下午带我们练投弹，咱们不是说咱们的手榴弹比鬼子的‘小甜瓜’扔得远、投得准还不乱滚，就是没鬼子‘小甜瓜’的杀伤力大，我缴获过鬼子的‘小甜瓜’，上面跟西瓜皮一样，一道道的槽子，是不是因为有那些槽子才会比咱们的手榴弹有杀伤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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