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点点头。
杨团长继续道：“有人提出说将女子班和新来的四期女子预备班放在一起比赛，你知道最近又来了二百多名女同志来到延安投奔抗大，但是已经跟不上插班喽，所以就将一百多名女同志安排到了陕公，剩下的六十多名是强烈要求要留在抗大，也都是有文化的女学生，所以就把她们安排在抗大住下，上一些思想政治课和操训，等抗大四期开课了再正式编入抗大的班级，她们是跟康教员练过有一个礼拜。对这个提议我是坚决反对，我还是那个理由——个子高矮不决定能力，打仗不分男女。学校最终决定女子班采取自愿报名选拔的方法，跟别的大队进行比赛。冯君，我看你的能力很出众，特意到罗校长那里给你申请了两颗子弹，让你试一下，要是枪法还可以的话，我就推荐你参加射击比赛，你有什么意见吗？”
冯君微笑道：“我明白了！没有什么意见！”
杨团长道：“嗯，好，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有信心了，要知道子弹宝贵得很呐，一个大队只能派两名学员参加射击比赛，四到九分队的男学员是各分队进行内部选拔——”
杨团长轻轻摇了一下头，道：“不过别说女子班，就是四到九分队的男学员想名列前矛都很难噢！”
冯君不解地道：“为什么？”
杨团长道：“为啥子？抗大三期一到三分队里面好些都是原先的红军干部，他们是在抗大进行理论学习，都是在战场拼过白刃战的；说到射击，里面的李先念、许世友几个都是神枪手，莫说是你们，就是我的枪法也跟他们差着一截子哟！”
冯君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子！”
杨团长道：“我看你还可以，不给你一次机会觉得可惜了！”
冯君道：“谢谢杨团长，那我就试一下吧！”
杨团长站住了，把手里的木牌牌递给冯君，道：“把这个木牌牌插到北边的坡坡上！”
冯君接过小木牌，向北边跑去。
杨团长用脚在地上画了一条短线。
西边女子班在练着匍匐前进。
东面的男学员分了几队在各自进行操练。
杨团长转过身来冲着东边喊：“康教员！”
那边的康教员正在给几个男学员讲着什么，没有听见。
杨团长又大声喊道：“康长庚！”
康教员这回听见了，转过了头，望向这边。
杨团长向他招招手。
康教员向那几名男学员交待了几句，向这边跑来。
冯君已经插完了木牌，跑了回来。
杨团长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子弹，递给冯君，问道：“会装吗？”
冯君笑道：“我家里原来就有一杆这样的汉阳造！”
她从杨团长手里接过枪和子弹，旋转拉手拉开枪栓，将两颗子弹一颗一颗推进了弹仓里，推上了枪栓，旋转放好拉手。
杨团长点了点头。
康教员跑了过来。
他问道：“杨团长，什么事啊？”
杨团长道：“噢，我们这儿要放两枪，你给那边的男学员说一下，训练的时候不要跑过来！”
康教员道：“行！知道了！”
他看了一下冯君，转身又向东跑去了。
杨团长对冯君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他指着刚画的那条线道：“不能超过那条线！”
冯君站在了线后，她看了一下距土坡坡上小木牌的距离，调了调枪上的标尺。
杨团长惊奇地道：“哟，老手啊！”
冯君调好了标尺，举起枪，瞄准了土坡坡上的小牌子，略一瞄准，扣动了扳机，“砰”地一声枪响，六十米外的那个木牌牌应声炸开。
冯君一拉枪栓，退出了弹壳。
她又推上了枪栓。
杨团长伸手道：“等一下，我过去看一下！”
冯君将枪口斜朝上
杨团长向小坡坡跑去，到跟前一看，小木牌已经被子弹炸飞了一半，斜插在坡边。
杨团长跑了回来。
他对冯君道：“不用打了，省一颗子弹吧！”
冯君问道：“杨团长，怎么样啊？”
杨团长道：“和一到三分队的我不好说，绝对比四到九分队男学员的枪法要好！”
他道：“好啦，把那颗子弹退出来吧！”
冯君打开了枪栓，反复拉了两下，退出了里面的那颗子弹。
她把枪和子弹递给了杨团长。
杨团长背上了枪，道：“走吧，归队！”
两个人回到了女子班队伍前。
冯君卧倒随大家一起练着。
女学员们又匍匐前进了一遍，杨团长叫道：“停！”
女学员们停了下来。
杨团长喊道：“起立！”
大家站了起来。
只见女学员们个个衣裳上都沾满了土，好些脸上都是土和灰。
杨团长笑道：“哎哟，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谁认得出来这是女子班哟！”
他又道：“这说明你们练得很认真，我看了一下，基本动作做得还是挺到位，我看用不着等到下课，我现在就在这里爬一圈算喽，免得等会子都围过来看我的洋相喽！”
他摘下肩上的步枪，交给离得近的一个女学员，撸了撸袖子。
女学员们纷纷叫起来：“杨团长，不用爬了”
“不用爬了！”
李秋月和七八个女学员围了上来。
李秋月激动地道：“杨团长，我们知道你用的是激将法，是想让我们进步的更快一些，你要爬，我们就跟你一起爬！”
杨团长道：“我看你们好象说的都是真心话哟！”
他哈哈一笑道：“既然债主不要我还了，那我就不还喽！”
这时候康教员已经跑了过来，他叫道：“杨团长！”
杨团长回过头来，道：“啥子事哟？”
康教员道：“杨团长，你们怎么打了一枪就不打了，这第二枪到底还打不打？害得我提心吊胆的，都不敢让学员们跑动范围太大！”
杨团长道：“不打喽！不打喽！”
他哈哈一笑道：“你看我，咋个把这事情都给忘喽，害得康教员担心哟！”
.
傍晚。
窑洞宿舍里这会儿很热闹，二十几名女学员全部在宿舍里面，有十几个在捻线穿针准备缝衣服，剩下的几个也早早坐到了被窝里。
冯君坐在床边，看着陆小莹在缝衣服。
陆小莹穿好了针线，抬头扫了一下宿舍，笑道：“今天吃完晚饭，也没人出去玩，全都在宿舍呢，真是热闹啊！你看，都在补衣服缝扣子呢！”
冯君笑道：“笑别人呐，你自己也不一样！”
陆小莹笑道：“是啊，衣服破了的补衣服，衣服没破的都坐被窝了！我这会儿身上也跟散了架一样，都想赶紧躺到被窝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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