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梁廷栋说道，“首辅大人所言极是，周垣不过是井中之蛙，自高自大。不过我们也不能养虎为患。”
“不然。周垣哪能算是一只虎，不过是杨鹤名下的一条狗而已。”温体仁说道。“正好我们在借这个机会，给杨鹤上一下眼药。等下我们联名参奏然杨鹤一本，让他在陕北的日子雪上加霜。”
次日的朝会，朱由检面色阴沉的望着衣冠楚楚的大臣们，命秉笔太监王承恩，“你把河南巡抚吴甡的奏折给大家念一念。”
王承恩清了清嗓子。”...近半年以来。在开封到归德之间，与山东、直隶接壤、靠近黄河的许多州县，发现大量的邪教教徒，依托白莲教和金禅教，煽惑良善村民，勾结亡命之徒，分布号召，村村有之。近日有关部门抓获大量的匪徒，从他们的身上出大量的妖书，“称王号，纵横闾左，跨州连邑，布满三四百里之内。”他们声称紫微星失道，谋举大事。....”
朱由检看着面无表情的臣子们，怒极反笑，“这些村夫愚夫，竟然也敢说朕不是。方圆三四百里之内，竟然聚集了那么多的邪教教徒。能发展起来的吗？那些知县、知府都在干什么？不要光想着整天贪污腐化玩女人,可以抽出一点时间,做一些正事.温体仁，你身为大明首辅，官员之首，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要想着今天算计这个，明天陷害那个，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皇上教训的是。”温体仁不痛不痒的回答。
朱由检没理他。拿起另一份奏折递给王承恩，“你继续念，大声一些。”
“老臣三边总督杨鹤向皇上请罪。.....崇祯三年三月二十八日，陕西流寇高迎祥与王嘉胤、王自用部会合，由神木渡河，进入山西，攻襄陵、吉州、太平、曲沃。烽火燃遍晋陕一带。。。”
温体仁觉得机会来了。“皇上，臣有本奏。”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朱由检打断温体仁，“你不是和梁廷栋要参奏杨鹤吗，现在不用了。现在朕就免了他的职。由你亲自去督战，如何？”
温体仁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尼玛，我和梁廷栋在密室里的谈话，怎么皇上都知道了？再说了，弄不好，我比杨鹤还惨呢。”
“臣有罪，臣罪该万死。”温体仁和梁廷栋慌忙跪倒求饶。“请皇上责罚。”
“杨鹤是有过失，但是，轮不到你们评头论足。”朱由检面色阴沉，“现在国库空空，杨鹤到陕北之后，念及国事维艰，从来没有向朕哭穷叫屈。请问你们哪个能做到像杨大人那样？”
众人皆不吭声，陕甘一带的流寇造反，主要是因为天灾。如果拿不出救灾用的粮食和银子，谁去也是白搭。陕西、甘肃的趋势，完全是个死局。
“皇上，周垣在汉中飞扬跋扈、拥兵自重。臣参奏他有不臣之举。”梁廷栋见打不到杨鹤，心犹不甘，决定从周垣身上下手，“最近他又搞出一个什么高考？很多读书人都跑到汉中去了。”
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吴宗达站了出来。“皇上，臣建议彻查此事。不能人云亦云。
吴宗达则为人正直，宽严适度，对奸相温体仁野心勃勃玩弄权术，陷害忠良，篡权夺利很为不满，但是，他又不像东林党人那样言辞激烈，对朝中大臣总是与人为善，酌情相助。所以，深受朝臣、言官的爱戴和尊重。
“吴大人所言极是，此事应该彻查。此事就交给吴大人办理。”
“老臣尊旨。”
顺天府府尹刘宗周奏陈，“皇上，周垣在汉中保甲法，其法甚约，其治甚广。今日京师至三辅，所在戒严，通天下郡县皆有风鹤之警，征兵括饷殆无虚日，生民不得其所者十家而九，有司又不知所以抚循之，势必尽驱而为"盗"。此时，诚宜行保甲之法。臣谨仿先儒遗意辑为《保甲事宜》，且冠以太祖《教民榜文》十条，总为一编，名《保民训要》。请皇上申饬，自五城御史，以至州县有司，各务著实遵行。”
“准了。”朱由检对于不花钱又能办好事的做法，从来就是一如既往的支持。
户部尚书侯恂随后站了出来，“皇上，臣听闻内宫太监秦顺儿奉旨开设万家乐大药房，每天都有千把两银子进账，请问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周垣对对自己在汉中的所作所为，有所悔悟，朕念其还算忠勇，就饶恕了他，下旨要求他上交50万两的赎罪银子。周垣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就用万应百宝丹相抵。”朱由检说道。“这一百两一瓶的万应百宝丹，朕用起来也是心疼。但想到如今到处需要银子，就安排秦顺儿开设药房。这一月下来，要有4万两银子的纯利。”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敢情皇上还喜欢做生意？万应百宝丹不给前线的将士用，成了皇上发财的工具，真是岂有此理。俺们还纳闷呢，药价怎么那么高，一百两一瓶的有万应百宝丹，居然卖到了三百两一瓶，而且还不打折，原来是皇上自己在捣鬼。
温体仁说道，“如果每个州府都能像周垣那样，我大明朝国库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大家见温体仁如此会转风使舵，均鄙视不已。不过温体仁说的也不无道理，大明朝两京、十三布政使司：京师、南京、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江西、湖广、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撇去那些偏远的省份，如果都能按时交纳赋税，每年的国库收入至少也有两三千万两银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在整个大明朝的国库，恐怕也拿不出百万两银子。现在大家都明白了，汉中这块地方，是周垣花巨资买来的。不过周垣似乎有点傻，有那么多钱，自己当皇帝得了，干嘛那么低三下四？
侯恂问道，“皇上，为何不见白银入库？”
朱由检把脸一沉，“这笔钱朕要专门用来安抚流民和抵充军费的，入户部的银库算哪门子事儿？”
侯恂还不死心，“皇上，我听说皇上要把松江府上海县以及嘉定县、华亭县，租借给周垣，每年银子10万两？”
“怎么不行吗？”朱由检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你们太无能，我还能整天为银子的事操心？你是不是还想学原户部尚书毕自严因误饷下狱？”
侯恂坚持要求把租金存入户部仓库，“如今外衅内讧，国储告匮。求皇上恩准。”
朱由检见侯恂如此坚决，想想如果都存入内库也不合适，“那好，与周垣谈判的事情，由户部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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