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树木屏障后面藏着苗圃和厂房，鸡犬可闻。林佳茵从一群咕咕叫的散养鸡中间走过，眼睛发亮：“这些鸡一看就很适合用来白切、酱油、啫啫……”
程子华竟赞同地连连点头，眼睛扫过几只体型跟别的鸡不一样的鸡，好奇地问道：“这几只鸡体型硕大，但是又没有鸡冠和尾羽，是什么品种的鸡？”
秋姐顺着他那方向看了一眼，格格笑了起来：“那是骟鸡，被阉了的大公鸡。倒不是什么品种……我们这儿统一的品种都是三黄鸡，从两只三黄种鸡繁衍出这么一群来。什么时候想要吃了就杀一只，里头就有柴火灶，可焖可炖，可啫可炒，加上我们的杂交野猪，好吃得不得了！”
林佳茵听着，不争气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叫道：“秋姐，野猪很难养的哦？那东西野性难驯，我是亲眼看到过的，差不多1米5高的篱笆，它一翻就翻过去了。人厚的树篱，它冲过去就撞出个大窟窿，那玩意哪儿像动物啊，跟坦克似的……不过吃过的人，都觉得滋味难忘啊！”
秋姐说：“所以你也是识货的咯。”
程子华听着她们聊天，眉头一皱，问道：“如果说是驯化养殖，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需要看到的是形成了标准化的畜牧场及蔬果园林。这是不是就有点儿……不合我的要求？”
不急不躁地，秋姐笑了笑说：“你放心，我知道你需要些什么，请跟我来。不过……我家这个场子是我大哥负责的，我就是个开饭馆子的掌灶，生意上的具体事务，程总监就得和我大哥详细讨论了。”
程子华点头表示理解，说：“不相干，这才第一次来呢，先看了再说。具体的程序，我们也是有专人来负责的，到时候按规矩流程走，该签的合同该订的协议，一张纸都不会少。”
秋姐哈哈一笑，说：“好啊好啊，程总监可以哦，依足规矩来做。过来吧，走这边，要爬坡，你穿这么好的皮鞋，能爬不？”
看了看程子华身上的名牌皮鞋，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林佳茵嘚瑟地笑了笑，走在了前头去。程子华毫不在意，加快脚步跟上她们。爬了一气山坡，秋姐指着前面说：“到了到了，你看，这边就是养野猪的场子。我店里的焖猪肉就是从这儿拿货的……我大哥是经营园林场的好手，跟当地林业局很多专家都是铁哥们。你们听见小猪叫了么？”
爬到了坡顶，只见一片被钩机钩平的大平地上，竹篱做墙，里面放养着一批黑毛背纹的半大小猪，狼奔豸突，活泼无比。程子华惊讶了，说：“这是怎么养的……”
一个穿着蓝色防晒衣，带着草帽的长脸黝黑中年人迎了出来，“三妹，等你好久了！这两个就是你的客人……哇，靓仔靓女啊！靓仔好有气质啊，这身打扮……莫非是国外回来的？靓女呢？这么年轻，老三你什么时候有这么靓女的小姑娘做朋友了？”
秋姐笑不可抑，拉着林佳茵到身边来，说：“这个小朋友啊，就是城里牛腩茂的小女儿！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啦！今年大学刚毕业，去了外企工作……人家可出色了，不用像我们这样做生做死赚辛苦钱！来来，细妹，这是我亲生大哥，大名徐春娣。你叫他春娣叔叔啦……”
原来本地村民风俗，习惯男人取女名，为的是好养活。村中大事，村民登记的花名册上，“娟”“红”“清”“娣”……等等等等，看着一片桃红柳绿莺莺呖呖，乃至开了祠堂香案，敲起铜锣大鼓，到场却是一百来条黝黑大汉齐聚一堂！
林佳茵一脸乖巧笑地跟徐春娣打了招呼，说：“秋姐，你说话太谦虚了。你是老板娘呢……上班也好，自己做老板娘就好，能够做到自己喜欢做的事作为职业，那就是最好的好事了！”
笑起来眼睛弯弯，两排牙齿又白又亮，和秋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女版似的，徐春娣看着林佳茵的眼神充满慈祥：“呵呵……乖，真会说话。”
林佳茵给徐春娣介绍程子华道：“这位是我老板，同时也是公司里的独立技术总监，姓程。我们现在负责做市场调研和考察这一块，然后提供可行性报告给公司做决策。”
徐春娣看着程子华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很是带着敬意，主动伸出手去：“后生可畏，厉害啊。程总监。”
程子华说：“过奖了……”
秋姐对徐春娣说：“快带程总监进去看看那些猪，刚才我看到它们在跑，现在应该是赶回去喝水喂食了吧？我看到有几只特别瘦的，估计是长不大了，留着给我。正好我五月节推出野猪肉粽子……”
转身带路，徐春娣说：“行……小意思。你看中那只跟我说就行了。它们现在进圈了，要不要进来看看？有点味道，不过能够忍受。我这建在山里的养猪场，直接从山上引山坑水下来清洗、煮食，那味道比起寻常养猪场小得多……如果实在不能忍的话，我这儿有口罩，分给你们……”
从徐春娣手里接过口罩，林佳茵笑道：“那我就老实不客气了……”
看到林佳茵戴上口罩，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程子华也跟着拿了一个口罩戴上。竹子和石棉瓦面铺的养猪场下，清洗得很干净，猪肥膘壮，徐春娣看着这些猪，就跟看自己孩子似的，满眼温柔……
参观完出来，程子华脸上挂着满意万分的笑容，对徐春娣说：“无论是清洁卫生还是对动物的人道主义圈养，都让我大开眼界。而且现代化的程度半点不低……徐先生，我现在只剩下一个疑问了。这些混种花野猪，要如何保证肉质一样，口感一致……最好，是能够做到尺寸一样。如果可以达到这个要求而出，那么我可以立刻回去写报告，讨论下一步具体合作……”
徐春娣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急，不急，或者还可以再看看别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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