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荣微笑了一下，说：“那是过奖了，我是跟着老板身边时间比较长，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稍微多一点而已。根据平均原理，一个人收入来自和他最亲密的十个人的平均数……其实同样的道理，一个人的认知水平，也是取决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嘛。就像老板你这种吃苦耐劳, 用心做事的性格，不就是全盘来自你的父母咯？”
阿星不说话了。
方世荣忽然问：“我现在可以抽烟了么？”
“可以。”
这才点燃了华子，又把打火机递给阿星，阿星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方世荣吸了口烟，看着阿星的眼睛，说：“老板, 星云煲仔饭真的是很好的品牌，我们会花很大价钱去包装它的。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同样地也吸了口烟，阿星很是微弱地点了点头：“行。”
方世荣唇角勾了勾，视线越发如鹰隼般，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眼前猎物：“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阿星：“……”
“要不要我来代替你定个时间……比如说，后天？”方世荣看着阿星再次点头，又说，“那么就后天早上九点钟，我在虹影大厦九楼等你……我很期待。”
又看了阿星一眼，方世荣笑得很友善，告辞之际忽然换了粤语，说：“拜拜。”
他转身走了，阿星久久伫立在马路边，泥雕木塑一般……就连林小麦什么时候在他身旁经过也浑然不觉。
……
一溜小跑回到饭店里，林小麦一屁股坐下来，倒了杯茶大口喝下，林佳茵诧异道：“姐姐，你怎么了？去那么久才回来？快把东西给我……我的护垫全装满了, 顶不住啊！”
林小麦抓住她的手，她的手现在比姨妈痛中的林佳茵的手还要冰冷，说：“我们打个车，回家再弄吧！”
半夜十二点，黎慧慧正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手机亮着，关联邮箱里提示有新邮件过来。打开一看，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正要把手机关掉，方世荣的电话打进来了：“慧姐，睡了没？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啊。”
听出了他压抑着的那几份踌躇满志，黎慧慧声音冰冷：“没事。你的邮件我收到了，但我现在电脑里没有你要的东西……明天一早我就回公司叫人给你出合同，办妥所有的后续手续。”
方世荣夸道：“不愧是慧姐，闻一晓十的。真的是非常感谢你，以后我请你吃煲仔饭哟。”
黎慧慧兴致缺缺，垂着眼睛, 一边用毛巾擦脚丫子一边懒洋洋地道：“谢谢了。经过赛饕餮一番改造，谁知道挂着星云牌子的，是煲仔饭还是煲乸饭……而且应该很快就会跟着流水线生产线出来, 往各个大小超市冰柜里送去。啧啧，冻过又再加热的煲仔饭，想想都没胃口。”
方世荣桀桀笑：“慧姐是识家，你说不好吃，那是一定不好吃的。没关系，好卖就行啦。”
黎慧慧说：“那倒是……那，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别的事么？”
她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梳妆台上，把神仙水倒在化妆棉上，往脸上轻拍。拍得很响，声音自然被方世荣听到了，方世荣说：“还有一件事，311创意园之前毫无动静的，怎么短短时间内，就在眼皮子底下搞了起来了？这大半夜还在连轴转施工的，说是马上就要开业了。这是又一次抢在我们前面了啊？”
皱起了眉头，黎慧慧把化妆棉往桌子上一丢，说：“什么又一次不又一次啊，说得忒难听了。难道我们之前都是吃干饭的嘛？”
“曾总说了，那个什么美食园，只是做早餐和糕点，看准了实死无生的。还有，你没发现他们现在还没开始宣传么？一没有广告投放，二没有制造话题，三没开业活动，营销三大雷一个没落下。第一天能有100个客人就不错了……”
“我们时间宝贵，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赶紧麻溜利索的做完这个项目借壳上市割韭菜就好啦。”
巴拉巴拉一大堆，说话跟机关枪似的，方世荣一一照单全收，完了说：“好。既然曾总都说了，那我无话可说。明天公司见。”
“明天见。”
……
结果，今天晚上睡不好的，也不止黎慧慧。红荔街上，刷完了《皆大欢喜》，又刷思想政治课视频，关掉手机，林小麦分明听见林佳茵翻身的动静，她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句：“细妹，还没睡？还是很痛么？”
林佳茵说：“不痛了。”
“不痛了就早点睡，明天还要接爸爸出院呢……”在林佳茵看不见的角落，林小麦眼睛也是瞪得铜铃大，“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
林佳茵说：“本来说是今天出院的，因为要去工地，所以推迟了一天。不能再拖了嘛。姐姐，我是在想，爸爸出院了，我们家的档口一定得重新开了的。那么到时候我们怎么分得开身呢？我好焦虑……”
林小麦安慰道：“不用焦虑啊，焦虑也没用。见一步行一步咯。其实我也有想过把阿茂也带进去产业园里，可是没有经过爸爸的同意，还是做不了主。反正……先跟老爸商量着来吧。”
“五更汤的架罉我已经全部收好了。”林佳茵说，“David叫我这么做的，也不知道那个书呆子要干嘛。”
林小麦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你的老板，也是你搭档，你还是尊重点人家吧。他人是有点儿迂腐，但不是笨蛋，甚至是那种——最顶尖的聪明人。反正听他的办就是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林小麦以为林佳茵睡着了的时候，林佳茵忽然又说话了：“姐姐，我们要不要来一出打死狗讲价？”
林小麦一愣：“什么意思？”
“我之前已经跟大老板打了个招呼，让他留了一个位置给我们……我们可以先把东西搬进去了。然后明天再跟爸爸说。你自己是亲眼看到星哥哥是怎么被逼着签卖身契的。我觉得，等老爸回来之后，曾总迟早会找上门来。与其是那样，不如化被动为主动，直接选择让立行来运营。”林佳茵说，“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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