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金婆婆的杂货店
雨花街十二巷。
钟山确认了地址，出了村里来到城镇上，带着茶姨，搭乘长途班车，赶了两个小时，来到了相邻的浮云市。
又搭乘公交车，换了三班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手机定位里的“雨花街”。
雨花街的街道两旁种满了白玉兰树，一到夏天，一树树花开，纯白的白玉兰如雪花一样摇曳，清香悠悠，十分适合观赏，因此雨花街在爱花者中算是比较有名气的景点。
钟山站在雨花街入口，看着两旁树阵开满了白玉兰，像一片白云笼罩在街巷之上，落下来一片阴凉和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就是雨花街了吧？”
“嗯，不错，就是这里。”
茶姨从白玉兰树上飘落下来，却变作一只粉红色的纸蝴蝶，冉冉飞动，领着钟山往前走。茶姨的本体并未走出捉妖录，这是她的分身，也就是“符兵”。
钟山走入雨花街，跟着纸蝴蝶穿过人潮，找到了僻静的十二巷，转进去，来到了最偏远的巷尾，有一栋四层楼高的旧式小楼。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
叮铃铃……
一楼店门被钟山推开了，他小心翼翼，又十分好奇地打量一楼小店。
这家店十分狭**仄，不出20个平方，除开做门的一面墙，其中两面墙，一左一右都被展示柜占满了。
左边墙的展示柜一格格的填满了玻璃罐子，罐子里泡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苹果大的红色眼珠子，长着红花的蓝色大肠，半米长的枯枝手指，三厘米大的小人儿，四四方方的红色肉瘤，两掰柚子肉那样大的惨白嘴唇，手臂粗大的发黄尖牙，奇形怪状的黑物质，不断变形的油脂……
像是把造物者的恶趣味作品都搬来了，集中展览，让见了心里直发寒，脚底板都透着冷。空气中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类似医院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
很显然，这些都不是正常的生物，应该是妖怪的肢体或器官。
这么猛的吗，毫不避忌地全都拍出来？
钟山对于还未见面的“金婆婆”有了极为深刻印象了。
再看右边墙的展示柜，上头一格格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有灯有香和香炉，有袈裟有佛龛有经箱，有木鱼有钟有鼓有云板，有金刚铃金刚杵有法螺，有桃木剑有八卦镜，有令旗有法剑有法尺，有铜镜有令牌有帝钟，还有一大堆符箓，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看着这一面墙的法器，钟山很有理由相信，即便是再强大的怨灵、妖邪或邪魔跑到这里来，用东西堆都能堆死它，让其永世不能超生。
两个展示柜挤占了很大空间，而最后一面墙虽不设柜子，却在左右两边各开一道门，左边门上贴着“卫生间”，右边门上贴着“上二楼”，两道门之间挂着一个60寸智能电视机，也是将墙面都用满了。
墙的前面还放一张大的出奇的梨木长案，上面放着电脑，茶具，一堆书，还有各种造型古怪的法器。长案又占去了许多空间，让店内的空间只剩下一半供人活动，便显得有些狭窄。
还不止如此，在仅剩下不宽裕的空间里，在中间还放置了一张沙发长条凳子，比一般鞋店供客人坐着换鞋的长凳子，还要长些宽些；又在不算高的天花板上还吊了一一台老式的钻石牌三叶吊扇，将空间再压下三分之一，店拥挤得过分了，人在其中不免感到有些压抑。
“是这里吗？”钟山小声地问化作纸蝴蝶的茶姨。
“嗯，就是这里，金婆婆的杂货店。”
这也算杂货店吗？钟山正在心里吐槽，却听见“叮叮”两声响，他循着声扭头看去，却大吃一惊——那一根半米长的干瘪如枯枝的手指，正敲打着玻璃，尖锐的指甲好像随时都能撞破玻璃跑出来。
他猛地醒觉过来，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杂货店，应该是贩卖怪异之物器官的黑店，估计正经渠道根本找不到这家店，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来这里买东西。
钟山咽了咽口水，定定神，喊道：“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回应的是“吱歪”一声，像是椅子震动的声音，从长案后头传来。他的目光也跟着看来过去，这时候有一个黑影蹿了出来，“砰”的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是一只黑猫，睁着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钟山，另一边敲打玻璃的手指也安静了。
“喔，是阿茶来了。”黑猫说话了，竟是女人的声音。
钟山感到惊奇，定定地看着黑猫。
纸蝴蝶扇动翅膀，在半空中变形，又成了茶姨的模样，笑着回道：“好久不见呢，阿金。”
“是啊，小二十年了。”黑猫笑了，那种不应该出现在猫身上的笑容，出现了，有些诡异了，“那么，旁边这位小哥就是钟山？”
钟山赶紧回道：“是，我就是钟山。您是金婆婆？”
“像，很像。”黑猫没有回答钟山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不像你的爷爷阿离，像你的奶奶，不，也不像，准确地说是眼睛像，你的眼睛跟你奶奶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钟山没见过他奶奶，连照片都没有见过，因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
“没想到时隔几十年之后，还能看见这一双令人怀念的眼睛，真是有趣呢。”黑猫说完了，身子一挫，又跳了出来，却在半空中变形，一落地就成了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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