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顾越在清晨收到了白月光航天的短讯：
“尊敬的熔金之城科考队队员，我们荣幸通知您，您的航班即将在今晚20：00出发。本次考察为期两周，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登机，穿着以运动服饰为宜，可随身携带轻便行李箱、胶鞋、伞具等，科考作业仪器由本司负责提供……”
顾越随手发讯给陆成济，再次询问星船的防御、火力储备。
陆成济无奈：“我们是去勘探，不是去火拼。当然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带个水果刀嘛。我们白月光福利好，星船上水果免费！”
顾越皱眉。
旋即打伞出门。
训诂研究室内，师弟李落瑛正忙得脚不沾地。
许讲师今天就要回来，他论文还没写完，见顾越推门赶紧央求：“师兄，能不能顺便帮我捎本书！图书馆的《昆曲音韵源流考》……”
顾越应下：“好。”
今天正是给雇主辅导的最后一天。
科考队出发之后就不能联网上课——要是在人马座给雇主批改考卷，按光年距离来算，雇主得1800年后才能收到。
雇主体测、驾驶训练均成绩顶尖。为了保证笔试分数，顾越今天只给他布置了一项任务。
做题。
顾越走出研究室。
窗外小雨霏霏，顾越手中黑色伞面微微一抖，就有薄薄的水汽氤氲。
航大图书馆四楼。
徜徉题海的寇羽笔尖一滞。
——窗外远处，学长衣衫单薄。在雨里只有一痕细影，人又清减不少。
顾越上悬浮车，收伞。
监督雇主学习的屏幕已经卡帧许久。
“……”顾越不悦：“怎么停了？不许摸鱼。”
过了好一会儿，雇主的虚拟试卷才沙沙翻动起来。
悬浮车驶出航大校园。
顾越先去一家私人诊所。
小护士看到他的体检报告简直吓了一跳——所有指标上上下下随机起伏，就没有一项正常！
但这位病人颜值极高，浑身都是满满的易碎感，最关键的是商业医保也买的高档，小护士给他取药时额外细心，还喃喃念叨：“布洛芬、阿司匹林、延髓呼吸中枢镇痛剂……”
接着去了花店。
训诂研究室外养了不少花花草草，有天竺葵，有月季，还有几小簇蔬菜。照看久了，顾越与附近花店相当熟稔。花店老板得知他要旅游，恍然：“怪不得要提前备好营养液和杀虫剂！”
悬浮车满载回到公寓。
顾越戴着微型耳麦，方便路上为雇主答疑。
给雇主的题册融合了白月光历年真题，还有顾越经手过的几本行星勘探手册。
顾越开口：“17A问答题，错了。”
【17A. 简述在行星迫降时，打开舱门前的必要准备】
雇主提到了防护服、勘探无人机、恒温光源和信号发射器等等。
顾越：“从你迫降那一刻起，武器应当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雇主：“哪种武器。”
悬浮车开进顾越的公寓，无人机自动从后备箱卸下沉甸甸的货物，送入屋内。
顾越进门，打开上锁的书房。门后一片漆黑中荧光闪闪——
那竟是一列列排开的高能粒子枪，和小型镭射管！
顾越摘下手环，利索戴上黑色皮革手套，回答：“一切易于携带，杀伤力大的武器。”
啪嗒一声。
书房内灯光亮起。
顾越半边身子着光，高挺的鼻梁上架着褐色护镜，鼻梁在绷紧的唇投下冰凉的影。他右手控住切割枪，左肘抵着工作台，很快将镭射管拆解成零部件，塞进随身行李箱里。然后是改装后的复合军刀，小型热武。
还不够。
目标行星存在碳基生命。
碳基生命的“中控装置”无非是蛋白质、生物酶和神经电信号。
顾越拆开刚买的延髓呼吸中枢镇痛剂，析出其中的脂质体包封物，分离脂质后用醋酸铵洗脱，提纯其中的银环蛇毒素，封装。
接着是触杀杀虫剂，提纯其中的蓖麻毒蛋白，封装。
然后拉开化学密封抽屉，氰/化物，封装。
顾越收拾好行李，这才微微阖眼，差强满意。
白月光星船体量硕大，一旦遇险，逃生指标是回到星船即可。
并不需要准备野外求生物资。
除非星船损毁。
雇主正做到一题。
【星船损毁后的自救措施。】
顾越想都没想，答道：“电波信号呼救。”又补充：“如果连通讯设备都损毁，就只能继续等——”
“等待另一艘星船，找到你的航迹。”
傍晚。
顾越回到航大，顺路去图书馆，为师弟借阅《昆曲唱腔源流考》。
寇羽顺着古籍室窗户看去，一瞥就眼神骤亮。
顾助教戴着他修身养性的手环，清凌凌站着，不食人间烟火。
怀里的《昆曲》书封惊鸿一瞥。
整个图书馆仿佛都咿咿呀呀响起温柔的调子，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姹紫嫣红一开，寇羽又做错了几道题。
顾越回到研究室，把书给了师弟，正遇到许讲师回来。
许讲师身后跟着那只名叫“茴香豆”的德牧。
茴香豆亲密往顾越身上一扑。
顾越眼睫微垂，眸子里笑意盎然。他伸手，先撸了把德牧的耳朵，然慢慢在它脖颈上摩挲。
许讲师冷哼：“这就要走了？”
顾越站起，浅浅躬身行了个敬师礼。
许讲心道徒弟还没有狗子孝顺，他不愿和顾越说话，就低头训斥茴香豆：
“整天在外面乱玩，绳子都栓不住你！上次去哪野了，一身都是泥！也不怕被雨淋病了！要出门，我不拦着，别把自己整出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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