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盯着车牌号良久，若有所思，拿起手机出门去。
“哎，局长，你不吃饭啊？”他身后传来警员的叫唤。
“有事，你们慢慢吃。”
他们一边扒饭一边喃喃:“局长真是个拼命三郎，咱都熬了多少天了？累得两眼冒火花，他倒好，还精神奕奕的。”
“可不是，我不行了，扒完这口饭我得眯一会，眼睛已经不听我使唤。”
现在是半夜两点，他们为了傅怀隐暴毙案件已经熬了一个星期夜，每个人累得不行。
程帆出门后，拨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
他又锲而不舍地拨，连续打了五六次后才有人接。
“有事？”对方的气息有点重。
“若不是大事我找你干吗？”程帆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唔。”电话那头传来闷哼声。
“干吗啊你，现在是半夜两点了兄弟，还运动啊？”程帆禁不住吐槽他:“为了身材，你也真是够拼的。”
电话那头很着急:“挂了。”
“别别别，我的三爷，我真有正事要问你。”程帆声音提高好几个度，“12/26，晚上9点，你去东都医院做什么？”
京·000000的车牌是秦凯风的车。
“检查身体。”电话那头在换气，还有一些莫名细碎的声音。
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急急的，时不时停顿，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还有，不用怀疑我家宝贝，你的思路错了，可以查一查东都医院对面的良民药店，挂了。”
临挂电话时，程帆还听到了一声重响，像身体重重跌到床上的声音。
“我去，我真是会挑时间。”程帆震惊脸，本来还想再问些细节，但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免了吧。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完了，天仙跌下神坛了。”
程帆跟秦凯风是在以利认识的，他去那里援助过，救过受重伤的秦凯风，俩人有过命的交情。
*＊*＊*＊
第二天一大早，城北警局的人去了良民药店，发现了一个漏掉的线索。
良民药店的老板，是吴医生的初恋情人，这家药店近段时间库存消耗最多的是多巴胺药片，然而店内却没有该药品销售纪录。
经过盘问知晓，那些多巴胺是被吴医生拿走的。
而傅怀隐房间里的药物报告也出来了，他临死之前服用的药品并非是治疗高血药的药物，而是多巴胺。
之前的体检报告大家关注点都在高浓度肾上腺素身上，继而忽略了一个问题。
傅怀隐身上的虚高的多巴胺指标，不仅仅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因为误服药物。
这么看来，这件事从一而终就是一场预谋案件。
吴医生的这位初恋情人被送回警局录笔录。
程帆亲自审问:“陈小姐，你跟吴医生到底什么关系？”
陈丽手紧紧掀到一起，神情紧张，说话结巴:“我，我们是情侣关系。”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这个月。”
“你今年36岁，你们分开十年有余，为什么你选择这个月出现在他身边？”
程帆进盯着陈丽的眼睛，继续逼问:“良民药店营业执照上的法人并不是你，但在12月份招工时，人员合同上的法人却写着你，这又怎么解释？”
陈丽的衣角被她揉皱了，她低着头，没有回话。
“啪。”程帆重重拍击桌面。
不只是陈丽吓一跳，他旁边的警员眼神不自觉睁大，显然是没想到一向还算温和的程局会用这种粗暴执法方式。
陈丽揪衣服动作停下，不敢去看程帆，声音小小的。
“良民药店是我12月份盘下，营，营业执照还……还没来得及更改，至于我为什么最近才出现，是因为我知道吴先生过得不幸福，所以我才过来拯救他。”
程帆语气平静下来:“吴医生死了，这件事你清楚吗？”
陈丽突然激动起来，“他死了吗？怎么会？他最近都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呢？”
她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吴医生去世的消息。
“是的，吴医生在参与抢救傅怀隐之后，喝酒溺水死亡。”
“这不会，他从不喝酒的，而且他水性很好，怎么会这样？”她慌了神，脸色煞白。
程帆站起来，俯过身子，步步紧逼:“你说你们十年未见，你怎么知道他这么多年不会喝酒呢？”
“陈丽，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陈丽摇头，在眼里旋转的眼泪滑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跟我说让我再等等，月底就会跟王娟分开，至于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娟是吴医生的原配。
程帆笑了笑，没有将注意力转到王娟身上，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桌子。
“陈丽，你认识沈娇娇吗？”
这个问题跳跃性太大，陈丽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摇头，“我，我不认识。”
“12/15早晨，沈娇娇女士在你店里买下所有品牌验孕棒，12/25中午，她又去店里买了胎儿保健品，还跟你攀谈30分钟有余，我这里有你店里一个月的监控记录，你确定不认识她？”
“认，认识。”她这会倒是承认得干脆。
“12/25，你们说了什么？”
陈丽抿了抿唇，她的声音有点抖:“她问我，高血压患者不能吃哪类药，我就如实跟她说，还一并把高血压的注意事项告知于她。
之后她跟我聊她跟她先生的感情，还跟我请教婚姻生活，我一时嘴快，就把我跟吴先生的事情吐露出来了。”
陈丽又急急问道:“她是不是跟吴先生的死有关系？”
程帆又换了一个话题:“吴医生从你这里拿药时，他说了什么？”
“他只说他有用，其他的没有跟我说。”
她的嘴很硬。
有个女警走进审讯室，将一个视频打开放到陈丽面前。
视频里，一对老夫妻在耕种，旁边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坐在田埂上啃食饼干，那张圆脸被暖阳晒得红彤彤。
视频很短，只有40秒。
陈丽看完，情绪瞬间崩溃，急急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用手去扑手机。
她哭喊着:“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请律师，我要投诉你们！”
“陈小姐，我们是在帮你，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吴先生的下场，可能就发生在你孩子身上。”
程帆没吓她，这个可能性很大。
陈丽听到这话，身子一顿，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精气神，重重跌回座位上。
“我说，我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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