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雪上加霜的求学路
妈妈实在等不及终于开始不情不愿的洗中午的锅碗瓢勺，心里骂着那个死丫头怎么还没回来。“让我下来，我自己能行。”纪晓南在离家一百米的地方大力推开张涵。
要是说张涵先还有些窃喜，这会子是真真觉得自己混蛋。
看纪晓南的样子就知道摔的不轻，她的左手腕好像一点使不上力。
硕大的自行车单凭她一只手根本扶不住，他只能紧张的在后面牢牢把着方向。
“走啊！”纪晓南压低声音，像是在命令，更像是乞求。
张涵有些不明白，明明前面就到了，她为什么就是不许自己送进门。
“吱呀！”大门被人推开，顺顺露出个脑袋来。
发现新大陆一般“妈，姐姐被人送回来了！”
桂婶子从厨房窗户看向外面，女儿身后果然跟着个怪模怪样的男孩子。
“咣当！”刚刚从后院喂牲口回来的爸一把甩掉了不锈钢桶。
“快走！”纪晓南听得院内的响声，每一声都仿佛打在她的身上。
张涵还想说话，抬头看见纪晓南几乎急得要哭出来。
看着已经走上前的顺顺，他这才放手，有些莫名惊慌的离去。
顺顺终于帮着姐姐把自行车推进了门，看阵势不对又悄悄的溜了出去。
爸阴沉着脸，阴鸷的看着纪晓南好似能喷出火来。
妈一副为难的样子，在看到纪晓南耷拉的手臂立刻火起腾腾的往上冒。
“你死了算了，一天到晚能给家里干点好事吗？”戳着脑门子骂道。
“可丢人，丢不丢人？”爸用一种极为不屑及极其鄙夷的口气反问。更多的是气愤，要是杀人不犯法，他早处理了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随手抄过拌猪食的半截棍子便走了过来。
纪晓南愣愣的站着，右手无助的抬起做可怜的自保。
“打你也活该！”妈甩手走向厨房。
“他婶子和叔在不在啊？”
有人敲门，妈好像被打了鸡血般瞬间精神起来。
她赶紧转向大门，脸上堆起大片的笑容。绝对不是敷衍的应酬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外人总是能给这位朴实无华的中年妇女以无尽的安慰与快乐，所以她醒着的时候多半都是在别人家蹲着唠嗑。
爸手里的棍子依然握着，但是脸上也换了副神情。善良而慈祥，方圆百里的老好人一直名不虚传。
“他婶子对不住啊！”刘姥姥进门便开始赔礼道歉。
爸妈赶紧将老人家请进屋，这话咋说的，好好的说这些话。
纪晓南静静的看着那片嘘寒问暖的寒暄与温情，莫不是自己鬼魂般的虚无吗？
“我那大外孙慌里慌张的回去跟我说，‘姥姥，我把人撞了’。哎呦喂，把我老婆子吓得。又想想小孩子骑个自行车能把人撞得什么样，怕把孩子唬到，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没事没事，自行车撞不到什么。看她不是好好的吗，让你家大外孙别害怕。”爸连连挥手微笑陪笑着表示没关系。
刘姥姥看了眼纪晓南，到底还是瘦了些。
“我拿了几个鸡蛋给丫头吃，多少算个心意。”说着便随手上前拉了把纪晓南。
哪知这一碰倒出了事，让刘姥姥很是有几分悔意。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没事找事。
“啊！”纪晓南疼得惊呼出声。
“我看看，孩子怎么了？”
刘姥姥又试着晃了晃纪晓南的手腕，确定这孩子的左手好像断了。
“断了应该不至于，大概碰到了筋，没事。”爸轻飘飘的的发话。
“看她疼的这样子还是去看看吧。”妈担忧的说。
刘姥姥急忙热情的拉着纪晓南就去找医生，妈和爸只能跟上。
纪晓南已经顾不了爸的眼色，胳膊疼就是疼。医生每问一句，她都会往最严重了说。
虽然受伤对于纪晓南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但是这次伤筋动骨，怎么去上学却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在家养伤是不可能的，本来就已经跟不上趟。如果再休息几天简直不敢想是什么后果。
“还好，就是手臂的主骨头有些断裂错位。我现在把它扶正了，再打上石膏休息些时间就好了。”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只是外观诊治一番便找到了症结。
跟着的几个人不免又是一番感激不尽，客套的让人尴尬。
出了医生家，纪晓南飞快的走在前面，边走边哭。
“她是不是还觉得疼啊？”刘姥姥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乡里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她大概担心明天怎么上学。”知女莫若母，妈很快说道。
“学什么上不上的，她这样的趁早滚回来的好。”爸早就是一肚子火气。当着外人的面，这丫头一直无视自己，真以为她翅膀硬能飞了。
“他叔可别这样说孩子，能考上一中不容易。我大外孙当初花了他妈妈多少心血才考上，孩子能上一中说明她有能力，要支持。”
“谁不这么说呢，可是也要她争气。”爸言里言外始终是对纪晓南的不满。
“不争气能考上？全县多少孩子，考上的有几个？上学的事情不用愁，我让大外孙接送，他闯的祸他解决。”刘姥姥爽朗的拍了拍桂婶子的手让她放心。
“不用，不用，哪能让你们送呢。”爸几乎想也不用想的拒绝了。
“你和妈都没时间接送我吧。”纪晓南赶紧接过话来。虽然声音极小，但是清晰的可以被众人听到。
“上不了就不上！”爸立刻变了脸。
刘姥姥赶紧劝说，“别和你爸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想让你在家好好养伤哦。”
张涵躲在院墙后面听得清清楚楚，纪晓南竟然要养伤。
说不出的难受，因为自己一时的胡闹竟然对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恨不得摔断胳膊的是自己。
“姥姥，咋办啊？”
“混小子吓姥姥一跳，现在知道后悔了。这才撞断了胳膊不算什么，要是撞到脑袋我看你怎么办。”刘姥姥又爱又恨，拉过外孙来就是一顿训。
“现在怎么办啊？”
“给人治，你小子甭想逃脱责任，明天开始接送纪家丫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刘姥姥义正言辞的教育孩子。
张涵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可以赎罪的机会。
回望纪晓南家的小院子，里面隐隐传来大声的责骂声。
那昏暗的灯火下不知是个什么情景，始终没有听到该有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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