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的唇瓣微起，然后又紧紧的闭住了，像是已经无话可说。
江明湛注意到了直接问她，“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客气。”
安吉拉:“你这人还挺……搞笑。”
其实她一点也没有客气，只是单纯不想和他说话，怕说着说着自己给噎死了。
“是吗？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夸奖我，那我就虚心接受了。”
安吉拉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再一次陷入沉默，江明湛也不尴尬，就维持一个姿势静静的对她笑，看得安吉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就抱紧了洋娃娃。
安吉拉垂下头，故作不在意，但是那道炙热的目光却如影随形，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安吉拉沉默着，最终叹了口气。
她妥协了，说，“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江明湛突然谦逊道，“想法不敢当，就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你。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答疑解惑。”
说得像她说不，你就放过她似的!
安吉拉咬牙切齿，“我!愿!意!”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快说!”
“我想问问……”
江明湛的眼神一下子沉淀下来，“安吉拉小姐在白列专委会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猎人，白列还是更高等级的……毕竟一般人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吗？”
“一般人不知道，但是一般悬赏猎人知道的东西可不算少。一般人不知道的，不代表悬赏猎人不知道。”
她说完后，江明湛就在观察她说这话的表情，她的表情没有变动，只能用四个字概括——“面无表情”。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因为她的眼睛是紧闭的，所以江明湛根本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也看不出她说的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安吉拉接着道，“因为顾客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达官显贵，所以开绿灯的场所很多。一般人想了解的、不论是任何异想天开、不可想象的事情，我们都能轻而易举的了解到，并且通过资料去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有能力，他们有情报，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将情报全盘托出，这些都是交易。所以我们知道的东西多，奇怪吗？”
安吉拉说话的说得很慢，仿佛正在一个悠闲的午后，喝着下午茶和朋友亲切的交谈，她的表情、动作和语气都属于那种很悠闲很慵懒的状态。
江明湛忽然轻笑出声，等安吉拉飘来疑惑的眼神，他挥手道，“不用管我，我只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列车上有什么东西是那些人都梦寐以求的?”
安吉拉的手肘撑在桌子上，自己的手摆弄着洋娃娃的手，声音飘飘忽忽的听不真切，“是啊，有钱有权，还买不来什么东西呢？”
她只是反问了一句，像是呢喃又像是自问，最后也没有答案了。
#
“尸体是这位女乘客在四点二十九分的时候发现的，看见的时候就是这样，胸口插着刀，衣服上全是血……”
江明湛站在女厕门口，他前面站了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是江明湛没有见过的人，也是说话的那个人，另一个男人正抱着尸体痛哭流涕，而一旁的女孩面色苍白，浑身发抖，露出想走又不敢走的为难的表情。
有人死了，胸口插刀，这明显是一起的凶杀案!
“到底谁这么缺德!一人做事一人当，做了错事就得出来受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我不想死……”
“谁都好，出来认了吧，”
不知道是谁，提起一只颤抖是手指向了戴着帽子的女孩，“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你!”
“你一定就是凶手!”
江明湛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李富贵奇怪的问，“这些人做啥呢？狗咬狗?”
“是啊，狗咬狗。”
……
事情得追溯到十五分钟以前——
“啊——”
一声尖叫蓦然从女厕所传来，江明湛透过起伏不定的人头空隙处看见一位女乘客发疯似的从里面跑出来，帽子掉到地上都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浑身都在发抖，吓得后面排队上厕所的女乘客差点当场尿出来。
因为她跑得太急，厕所门被没有掌握好的力度打开到最大后发出“当”的一声又直接弹了回来，被削减过的力只能把门推到一半，门便在中间顿住。
厕所的门敞开一半后，露出一具平躺着的女尸，旁边洗手台的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的流，不知道流了多久，洗手台的水池都快满得要溢出来了。
女乘客们随即惊叫出声，吓得一哄而散，江明湛面前的平地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透过厕所的光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的特征。
女性，棕色短卷发，微胖身材。
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人，他见过。
江明湛没有动，此刻尿急的乘客，不是憋了回去，就是尿了出来，不管怎么样，也没有人再想聚集在厕所边上。
有乘客第一时间喊出一声，“快报……”
他的声音就消音在了下一个字，也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车厢里一时陷入茫然和沉默。
因为从隧道那里开始，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此时再说报警，毫无意义。
他们的表情并非麻木，而是害怕和茫然。
等到害怕与茫然过后只剩下面面相觑。乘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做什么，又像是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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