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彻查
行宫的住所也是按照位份高低安排的，地位越高的嫔妃，住得离帝后越近。安书瑶赶到的时候，昭贵妃、安妃和锦嫔已经在皇后殿中，明贵嫔和云嫔恰好和安书瑶一起进门，几人皆身着寻常装束，一看就知道是得了传召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皇后见几人进入殿内，沉声道：“今日传你们过来，是本宫查出一些事情，关于舒贵嫔小产的。”
安书瑶低着头，心中了然，静静等着皇后往下说。
“皇上驾到。”外面突然传来刘义全的传报声，众人连忙回头，叩首行礼。皇帝面色沉着，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才喊了平身。
连皇帝都惊动了，看来不是小事。安书瑶看着皇帝表情严肃的脸庞，心中猜测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皇后说：“前些日子舒贵嫔小产，原以为是意外，可今日太医却在银耳羹上发现了端倪。”说罢，她命玉茶将太医带进来。
听到这里，安书瑶反而有些疑惑了：银耳羹是皇后做主准备的，如果银耳羹出了什么问题，皇后必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现在如霜已经杖毙了，就算再查出什么不对，皇后也应该把这件事归结为意外，一切罪责推到死去的如霜身上，这样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为何她还这般大肆宣扬呢？
众嫔妃中自然有和安书瑶相同想法的人，听闻银耳羹出了问题，几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当玉茶将太医带进来后，安书瑶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竟然是皇帝的御医，也就是那晚替自己看脸的许太医。
御医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对帝王百分百忠心。现在安书瑶明白了，如果是许太医，查出任何结果必定直接上报皇帝，不会顾及皇后的。
不过皇帝竟然让自己的御医来查这件事，可见他对舒贵嫔，或者说对龙子十分重视。
许太医见满屋嫔妃盯着自己，也毫不惊慌，沉稳开口道：“回皇上、娘娘，臣检查了舒贵嫔娘娘宴会上所食用的银耳羹，确无任何问题。”
皇后面无表情，众妃相视一眼，微微疑惑。
皇帝问：“其他呢？继续说。”
许太医说：“但是臣检查了地上洒落的银耳羹后，发现里面含有桃胶。”
桃胶？那又是什么？众人更疑惑了。
许太医继续道：“桃胶，本是熬制银耳羹的原料之一，清热解毒，滋补身体，十分常见。但因其还有活血化瘀之效，孕妇不宜食用，所以舒贵嫔娘娘所食银耳羹里特意去了桃胶。可地上洒落的银耳羹中却出现桃胶，由此臣推断，这两份银耳羹，并非出自同一处，换句话说，地上的银耳羹，并不是舒贵嫔娘娘碗中洒落的。”
大殿一片寂静，帝后没有说话，众妃也不敢贸然开口，但所有人都明白许太医话里的意思。
有人故意在舒贵嫔脚下洒银耳羹，让她踩滑摔跤，因为她吃的也是银耳羹，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她自己不当心才导致的意外。但设计陷害的人用的是自己熬制的银耳羹，与御膳房为舒贵嫔特制的银耳羹出现成分差异，导致露出马脚。
安书瑶心中感叹：这手段，这计谋，真是高明啊。有如此聪明才智，偏偏生在后宫，当真是可惜。
沉默许久，皇帝终于说话了，声音寒凉：“把名单呈上来。”
皇后从太监手里接过名单，对众妃道：“上面写的，是近日到内务府领过银耳桃胶等物的嫔妃，你们一一解释，说明东西的去处。”
安书瑶恍然：难怪过了这么久才发作，原来连名单都整理好了！她突然感受到一丝寒意。
这皇宫，说到底还是掌控在皇帝手里。那些电视剧、小说里争宠的手段，放在这里估计毫无用处，再高明的计谋，只要皇帝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安书瑶抬头看着主位上面容冰冷的九五之尊，能坐上这个位置，昔日也是经历过一番厮杀，甚至是踩着亲兄弟的血肉爬上来的，后宫这些小打小闹，在他眼中，只怕如跳梁小丑一般，除了令人发笑，毫无亮点。
思绪辗转，安书瑶面上依旧恭恭敬敬，低头听皇后念着名单。
“玉和宫，昭贵妃；永宁宫，静妃；扶摇阁，明贵嫔；幽兰苑，叶昭仪；清心阁，安婕妤。”
听到自己的名字，安书瑶微微惊讶，面上依旧不慌不忙。近日自己没有吃过什么银耳羹，就算从内务府领了，应该也原封不动地放在小厨房，况且这次来行宫只带了轻烟一人，对于她，安书瑶还是十分信任的。
皇帝对皇后说：“静妃常年侍奉太后，永宁宫每年领取的补品最多，这个不必深究，况且静妃如今留在皇宫打理宫务，如何插手行宫的事？”
皇后点头称是。紧接着，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昭贵妃命贴身宫女采菱回住处取来银耳桃胶，与内务府的记录作比对。
有了昭贵妃开头，其余几人，包括安书瑶都取了自己宫里的东西过来。一一清点过后，没有任何疑点。
皇后看着手中的名单皱眉问：“叶昭仪何在？”
众人这才发现，叶昭仪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除了叶昭仪，不在场的还有徐婕妤，只因朝露苑没有领取过桃胶，所以徐婕妤被人遗忘了。
安妃向来与叶昭仪同进同出，但今日皇后是临时传召，两人便没有相约同来。如今面对皇后的质问，安妃这个做姐姐的即使不知缘由，也不得不站出来解释：“回皇后娘娘，叶昭仪昨晚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来得略微晚些，还请娘娘恕罪。”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叶昭仪的声音：“皇上万安，皇后娘娘晚安，臣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安书瑶只见叶昭仪身着正式的宫装，金钗步摇一丝不苟，完完全全是请安礼的规格打扮。
安妃自然也瞧见了，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皇帝正要开口，徐婕妤的声音又突然传来：“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不看不知道，徐婕妤竟也和叶昭仪一般，装扮十分正式。
皇帝沉默良久，问道：“何故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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