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7月3日,正是农历五月十七。这天晚,月明星稀,半城镇掩映在月色中,显得安详宁静,大有辛弃疾词作“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
突然间,镇子里欢腾起来,原来是居民们为了欢迎八路军的到来,请了洪湖渔鼓班子,在镇子中间表演开了。
这洪湖渔鼓的源地就在半城镇,前身的流传于北方的太平鼓,由北方逃荒难民传入半城地区,最早主要用于乞讨时说唱伴奏工具,后来当地渔民用来请神驱鬼、欢庆丰收。到了康熙年间,渔鼓成了跳大神的伴奏工具,鼓面也被蒙了红色的鲤鱼,寓示岁岁平安、年年有余。这个时候,洪湖渔鼓已经和苏皖一带流行的肘鼓子、快板说唱、民间舞蹈结合了起来,形成了富有浓郁洪泽湖地方特色的渔鼓舞。
表演开始前,山东局妇委会主任唐星樱代表八路军长作了简短的讲话。
明亮的月光下,唐星樱站在一张桌子面,身穿灰色的八路军军装,腰里别着手枪,长梳成两根长长的辫子压在军帽下面,越显得面如明月、眼似星辰,看得围观的乡亲们鸦雀无声。
唐星樱和刘一民生活那么长时间,早已跟着刘一民学会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在这静夜里传出去,简直就象天籁之音一样。就听唐星樱说道:“湖区的乡亲们:我们八路军是人民的子弟兵,到半城来是打日本鬼子的。为什么说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呢?因为我们的干部战士都是来自于老百姓的子弟,是保护老百姓生命财产不受损害、为老百姓打天下的。用老乡们的话说,八路军战士就是老百姓的儿子,我们和老百姓的关系就象洪泽湖里的鱼儿和水的关系。鱼儿是离不开水的,八路军离不开老百姓的支持和拥护。八路军既能打鬼子、打汉jin,也能帮助老乡们种地捕鱼,住在老乡家里还能帮老乡挑水扫院子,我们是一家人。”
唐星樱越说越有劲,最后挥动着手臂带领老乡们一遍遍高喊“打到日本帝国主义”、“把鬼子赶出中国去”、“不抗日毋宁死”、“守土抗战、人人有责”、“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枪的出枪”、“团结抗等口号,把老乡们的情绪一下子调动起来了。
唐星樱讲完,赵曼领着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台合唱了《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十送红军》、《八路军拉大栓》、《八路军军歌》,把现场气氛再次推向高潮。接下来,洪湖渔鼓班子的渔鼓舞表演开始了。
唐星樱讲完后,回到刘一民的身边坐下,脸还是红扑扑的,看去异常娇媚。刘一民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刚想鼓励两句,耳边就传来了警卫一营教导员黄文虎的嘀咕声:“要想会,跟师傅睡。唐主任的宣传鼓动水平都快赶师长了。”
刘一民鼻腔里冷哼一声,转身低声说道:“黄文虎,回到你的作战位置去。”
黄文虎伸手就朝自己的嘴打了一巴掌,又嘀咕了一句“叫你多嘴,看不成了”,就起身悄悄地走了。
见黄文虎走了,刘一民这才聚精会神地观看渔鼓舞表演,这一看就看出了门道。
原来这洪湖渔鼓舞的主要道具就是外形为圆形的渔鼓,看去象蒲扇一样,边框是铁制的,直径约35公分左右,沿圆边框蒙一层羊皮,鼓有柄,柄长2公分左右,柄尾有一直径15公分的圆形铁环,环周有四个铁环,每环再串系两三个铁环,柄尾圆环系大红丝带。表演者都是男扮女装,服装五颜六色,十分艳丽。表演时,演员左手持鼓,右手执键,动作基前后游、左右摇等舞姿,模拟撒网、下簖、摇船的打鱼动作,边跳边唱,或摇动渔鼓,或用竹键有节奏地击打渔鼓,形成鼓声咚咚、环声叮铛的音响效果。
看了一会儿,刘一民喊过赵曼,告诉她这洪湖渔鼓可以在艺术提高一下,增加观赏xìng。最好能成立个专业的剧团,给乡亲们和部队演出,鼓励团结抗战和展生产。
赵曼告诉刘一民,这两天她已经问过老乡们了,洪湖渔鼓在这一带很流行,从事表演的人差不多有多人,渔民们遇到出湖捕鱼或满载而归时都请渔鼓班子表演,烧大纸祭祀、举行家谱会、大王会也请渔鼓班子表演。她正在考虑怎么样把洪湖渔鼓和宣传抗战结合起来呢!
刘一民告诉她,不光是洪湖渔鼓,苏北、皖北的地方戏剧团都要动起来,象在山东一样,在演传统剧目的同时,多演抗战节目,真正把老百姓动起来,支持抗战。
赵曼答应一声,又接着看表演。
两个人正在边看边聊,罗延过来低声报告:“来了”。
刘一民点点头,继续观看渔鼓舞表演。
渔鼓舞表演告一段落的时候,赵曼手持古筝翩然台,演奏了《江花月夜》和《十面埋伏》,听得老乡们如醉如痴。最后,赵曼引吭高歌,以一曲优美的《清清骆马湖》,把渔鼓表演推向了高b;唱完,赵曼大声说道:“老乡们,今天夜里洪泽湖的土匪勾结日军前来偷袭半城镇,老乡们回家后不要害怕,不要跑,静等英雄的八路军消灭日伪军,还乡亲们一个平安祥和的洪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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