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生无可恋
谋反是死罪，即便秦北阳及时回头，但总归难逃重罪。
只是眼前的情况而言，萧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我在，你五哥不会有事的。”
“骗人。”秦悠然忽然冷笑了一下，“之前你也曾说过，有你在不会让五哥出事的，可是现在呢？”
说到这, 她的视线再次移到秦北阳身上：“你看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
她的神情仍有些不清醒的样子，特别是在看到秦北阳身上布满的血迹之时，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五哥, 你是不是很疼？”
秦北阳鲜少看到她这个样子，这回终于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急急忙忙想冲到面前, 然而才走几步就被皇城军拦下了。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小九，五哥不疼，你先下来再说，好不好？”
“噢。”秦悠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向来听五哥的话，现在五哥发话了，她自是要听的。
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身体却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转身之后竟忘了要怎么爬下去了。
无奈，她人能弯腰坐到了护栏上。
城墙的护栏虽然很宽很厚，人坐在上面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但关键的问题在于现在的秦悠然意识似乎不太清醒，因此当看到她摇摇晃晃地坐下时，在场众人的心脏不由加速地替她提着一口气。
“秦悠然，你坐稳，我扶你下来。”萧骆觉得自己要疯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便要过去。
谁曾想，还不走到面前，秦悠然竟像避邪一般对他皱起了眉头, 且大声地喊：“不许过来，你不许过来。”
萧骆吓了一下，连忙再次收住脚：“好，我不过去，你自己下来，快点下来，好吗？”
秦悠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眼神里泛着迷离，嘴里还在自言自语：“五哥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我不许你过来。你若过来了，五哥会不高兴的。”
直到这里，在场的人终于看清楚她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她似乎……意识变成了小孩子，就连说话都是小孩子般的语气，脸上在生气，动作却像在撒娇。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只知道，她大约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至于是什么刺激……不言而喻。
大伙只知道，这个太子妃……好像疯了。
“小九，小九……”
秦北阳吞了下口水，目光移了过来：“太子，这些年你到底对小九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萧骆回答不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片刻眸光挪到更远处：“秦北阳，你若不走到今日这一步，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今日她若无事便罢，她若有任何分毫，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北阳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想去反驳，然而嘴角刚刚动了动便把话咽回去了。
是啊，若不是他执意要走今日这一步，他的小九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旁，萧元神色也变得复杂无比。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今日所求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开始有些后悔了，倘若没有今日这些事，他所希冀的女人是否就不会变成这样。
“秦小九。”萧元突然打断二人，目光移过去，“今日之事皆是本王不对，与你五哥秦北阳无关，你下来，本王答应你会去父皇那里请罪，本王会保你五哥无事的。”
没有人料到，连晋王都会做出这样的妥协。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坐在城墙上的那个女人可以平安地爬下来。
在萧元的话之后，在场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又移到了女人的脸上。
仔细一看，女人长相真的是极美。
肤嫩透白，吹弹可破，一双深邃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大了，只可惜的是，原本那里头的眸光应该晶莹剔透的，而此刻，大伙却只看到那里面暗淡无光，仿佛早已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任何的眷恋。
而事实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秦悠然的内心早已生无可恋。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么，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坐在一个高高的地方，而底下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让她克制不住地想要往下去探。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理智一些，让她不要往下探，赶紧下去，萧骆还有五哥他们还在等着她。
而别外一个自己则更为随性一些，她不断地拉扯着那个理智的自己，说撑了这么久了，何不放轻松，旁人想要如何便如何吧，不要去管他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内心深处的两个人互相拉扯了许久，最终，那个理性的自己占了上风，然而也仅仅是占了一点点的上风而已，中间那条线就像绷紧的绳子一样，随时可能断裂。
因为理性占了上风，于是她准备听从五哥的话，爬下城墙。
但就在这时，一只脚上的鞋子不小心脱落掉下城楼。而就是这样的一只鞋子在顷刻间砸断了那条紧绷的线。
“崩”地一声。
时间仿佛静止。
压抑许久的内心好像也终于解脱了。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
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即将面临些什么，而只是侧身朝后面的那笑了一下，然后朝着那只鞋子掉落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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