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呢？”乔嘉轻声道。
“大概和当初的花小娘一般，因果轮回，自食恶果吧。”柳川白长叹一口气，目光凝在远处，齐府的红瓦檐牙坠着淅淅沥沥的雨珠，缭绕着斩不断的相思情愁。
齐闻的脾性怕是大夫人和二夫人经历的折磨不输于当初花小娘的千倍万倍，这么看来罪孽深重的三夫人倒是死的轻巧痛快，不失为一场幸运。
她打探过消息，据说大夫人的皮肤被生生用滚烫的开水熨平，身上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从手指开始，全身的皮肉找来最好的屠夫割成均匀的一片一片，整齐地码放在一侧。
齐闻就在她的身侧看着，一旦她不堪重负的晕倒过去，便立马有人上前一盆冷水浇头泼醒她，甚至用针灸刺入她的穴位，以保持她的清醒。
大夫人彻底疯了，她不但不去求饶来换取齐闻最后的怜悯，反而大声怒骂着正坐在她眼前的男人，“齐闻，你真可怜啊，你若是真的相信她一刻，我们的计谋都不会得逞。她有什么好的，胆小懦弱，”
待大夫人清醒过来又是一场永无天日的折磨，全城最好的医师们守在一侧，尽全力吊着大夫人的性命，整个屋子充斥着沉闷、潮热的空气，呼吸间无人敢大气喘气，脚步都放到最轻最缓。
因为常做这些事情，不过也都是在暗中操作，谁曾想会摆在明面上进行，尤其是身侧守着脸上密布乌云的齐闻，熟练于心的屠夫握刀的手都颤抖不止，唯恐出片刻差错，丢了性命。
到最后，房间里血流成河，齐闻踩在分割码好的肉片上，腥脏的血液沾湿了他的鞋底，他抬脚踢飞血淋淋的白骨，大步踏出了屋门只留下一句话。
“去喂狗。”
二夫人即使有念念这个女儿也没有幸难，她围观了大夫人血肉模糊的一整场，瞳孔狰狞放大，却不敢阖住眼皮或移开视线，齐闻叮嘱她如果她没能坚持下来，下场只会比大夫人更惨。
到最后，一切终于结束，支架着她胳膊的两位小厮松开了手，她立刻无力地瘫倒在血泊里，不顾脏乱恶心，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呕吐起来，胃里的食物翻腾四涌，吐得干干净净。
可很快却轮到她，二夫人痛哭流涕，腥臭的血水涂抹了全身，衣襟缭乱，珠钗宝玉散落，哪有往常端庄华丽的模样，拿着念念做最后的挡箭牌。
她拽住齐闻的裤腿，泣不成声，他却不动如山，丝毫没有看她的意思，“念念不能失去我这个做母亲的，她还小，老爷，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齐闻一顿，忽然低头俯视着她此时的模样，二夫人似乎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死死攥住这根稻草不肯撒手，打着亲情牌试图感化齐闻，他虽然生性凉薄偏执，但对骨肉亲情还是颇为看重的。
他眯眼，“倘若你真的有做母亲最后的善心，怎么会伤害一个还怀着孕的女人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让二夫人心凉如冰，她松开紧拽着齐闻布料的手，泪水打湿了她涂画好的精致妆容，不停歇地从眼角滑落，“她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二夫人的生命停留在丫鬟颤抖着手执针的那一刻，她额头滚落大颗大颗的汗珠，原先她也受三夫人的命令，亲自缝制四夫人的皮囊。
她的手艺在府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出名的心灵手巧，可那一次却用在替四夫人原先被老鼠啃食不成模样的皮肤上重新覆盖着一层好沾染着温热余温的老鼠皮上，不知用了多少只死老鼠的皮毛才将四夫人彻底掩盖在新皮囊之下。
那时候她诚惶诚恐，多次拒绝，但整个府都被三位夫人把持着，她不过是看主人脸色听命的丫鬟，又以她全家人的性命作为要挟，只能言听计从。
如今又要替当初的罪魁祸首之一的二夫人缝制皮毛，她刚刚从鼠坑里拖拽出来，模样与当初的四夫人相同的惨烈，只是这一次齐闻没有派来医师替她治伤，而是直直让丫鬟替她缝上皮毛。
亲眼看着二夫人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的面前，丫鬟执着那根沾满血泥的针喃喃自语，之后狂笑不止，不停往自己的身上戳着窟窿，彷佛失去了神智。
齐府骤然成为人间地狱，所有参与当初四夫人事件的人全都经历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这种场面乔嘉唯有在封神榜妲己祸国殃民，与商纣王声色犬马，残害忠良的故事里看过。
掏取心脏喂狗、蒸笼活闷......
听说只是被迫围观的小厮丫鬟全都面色发白，捂着嘴巴上吐下泻。
包括采薇。
她的死状也很惨烈，尤其是齐闻得知一个小丫鬟竟然在三个人面前饰演着不同的角色，将他们忽悠地团团转，更是面色不好，下场不言而喻。
“你怎么知道采薇与大夫人二夫人联手的事情？还那么迅速地找到被挟持的我？”乔嘉抬眼茫然地盯着他。
柳川白勾起唇角，两人面面相觑，他突然抬手在乔嘉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以为我这么多个世界怎么混过来的？对于埋下忧患之心的人自然是小心提防，你没有被罗竹杀死，采薇自然要亲自动手，我就偷偷在她必经之路的地方洒下透明无色的荧光粉.”
“天色一旦昏暗下来，那荧光粉便会发散点点光线，我看到她所走过的路径缭乱不堪，甚至到了大夫人那里，又没有你的消息，我就知道她联合大夫人对你动了手脚。”
“我一个人去救你极有可能翻车，不如请整个府都害怕的人前去。请齐闻不难，只要向他说明四夫人的事情与二位夫人有关，他自然会随我前去。”
他说得极为轻松，其中的困难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乔嘉蓦地失笑，抬手揪走他嘴角黏贴的假胡子，“你这个胡子不都已经露馅儿了，为什么还戴着？”
柳川白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停摸着嘴角，焦躁不安，“戴的时间久了，摘下来都感觉我神棍的身份被戳穿了，太不习惯了，你还是赶紧还给我。”说完，就要俯身抢走乔嘉手里的假胡子，她早已预料到，侧身轻松躲开柳川白的动作。
两人吵闹一番后，乔嘉蹙着眉头将假胡子还给柳川白，“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柳川白好奇地盯着乔嘉的眼睛。
“花小娘如今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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