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下巴的胡子一抖，大手一挥：“我们不能丢了东方道士的脸面，跟我回去。”
众师兄叫苦不迭，临走时还抱怨：“师父，您是怎么教小九的，怎么将他教傻了？”
周文莫双手掐腰，又守了一会，见没人再过来了，才盘腿坐在浴室外面打坐。
才坐下，就听到了曲娜萨银铃般的笑声，声音轻灵，犹如在耳边环绕。
“你的师兄弟们还真是有趣。”
原来她都听到了。
说来也是，她是有着千年修行的吸血鬼，怎么会意识不到这点事情？
周文莫有些觉得不好意思，闷了半天都没说话。自己的师兄没出息，连累他也觉得没面子。他气鼓鼓地盘腿坐在浴室外面，手搭在膝盖上，调息打坐。
浴室是一个单间，没有先进的电器，仍旧需要大锅烧水，随后往浴桶里面添水。时不时有水声传来，哗啦啦，好似滴在周文莫的耳朵上，听得真真切切。好似仅凭声音，就能想象浴室内雾气氤氲之中那婀娜的身子。
他的耳朵动了动，不由得懊恼地撇嘴，努力让自己心无杂念，这才好了一些。
曲娜萨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披散在肩头。不合适的道袍被她胸口挤得紧巴巴的，好似下一秒就会裂开。
周文莫不去看她，将她送入空闲的房间之中，独自守在她房间的门外，生怕自己那群没出息的师兄们会再来偷袭。
曲娜萨在床上辗转反侧，每每翻身，木板床都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窗外清风徐徐，好似女子的哭嚎，也不知是不是这里地处空旷，才能让风如此放肆。
深夜，她取来毯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打开门，果然看到周文莫盘腿坐在门口，当即为他披上了毯子。
周文莫正在打盹，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用足了力道。待他看清楚，就看到曲娜萨保持着帮他盖毯子的姿势，震惊地看着他，当即收回了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周文莫解释。
谁知，曲娜萨居然不由分说地掉了眼泪，用极为委屈的语气说道：“人家好心好意地给你盖被子，怕你着凉，你居然……人家好伤心。”
女人真是水做的，说哭就哭，都不会有任何的停顿，堪称收放自如。
周文莫与毯子都被惊呆了！
他手忙脚乱地推着曲娜萨进了屋子，将她按在床上，随后慌乱地从柜子里面搬出了三床被子来，手脚麻利地帮曲娜萨盖好。
“不……不冷了吧？”周文莫磕磕巴巴地问。
曲娜萨不过是想要逗逗这呆子，没想到还真把他吓到了。不过这傻小子哄人的方式也真够特别的，给她盖三层被子，她就不哭了？
他脑袋的回路略显奇葩，曲娜萨都有点理解不了，却还是被他逗笑了。
见她微笑，周文莫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出去，就听到曲娜萨开口：“你坐在门口，他们有可能从窗户进来。”
“那……到时候你叫我？”
“不如你就留在屋子里面吧，那里有椅子。”
周文莫四肢僵硬地走到了椅子前坐下，这一回，是彻底的睡不着了。
晚风呼啸突然变了调子，夜凉如水也突兀地变了温度，屋内光线昏暗，却阻碍不了修道者的视线，在黑夜他们可以正常视物。
床铺上的少女，金色的发丝铺了满了整个枕头，犹如昂贵的丝绸。她的睫毛下搭，睡得那么认真那么甜，他竟然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第五章
不用再监视曲娜萨的第七天，周文莫漫无目的地闲逛，纵着轻身术在城市之中穿梭，不知不觉地再次来了曲娜萨家中的阳台。
他盘腿坐在栏杆上，掐了一个隐身诀，低着头，看着下面，又回头看了看阳台的门，唇角向下抿，竟然有些悲伤。
曲娜萨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叼着烟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懒洋洋地靠着栏杆，看着周文莫：“怎么又来了，不是不用看着我了吗？反悔了？”
“突然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因为什么？”
“不知道，心里不开心。”周文莫说着，依旧撅嘴嘴，呼吸间，吸进了曲娜萨吐出的烟雾，不由得皱眉。
曲娜萨并不在意，依旧是慵懒的模样，嘴角噙着笑，什么也不再说。
时间在两个人的沉默之间悄悄流逝，周文莫突然起身，闪身离开，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曲娜萨吐了一口烟，薄淡的烟雾让她的表情变得不再真切，却能够听清她的自言自语：“情窦初开的孩子，真是不好办啊。”
有一种感情名为习惯，习惯了对付的存在，突兀的消失，心中也会缺少一块。就好似平衡木，突然不稳了重量。
懵懂的孩子，不知道那就是喜欢。
第六章
曲娜萨后知后觉地发现周文莫消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让曲娜萨有些不能习惯，突然安静下来的日子让她有些耳鸣。
刻意地探寻周文莫的气息，终于在他的教室发现了他。
两个人是同校的校友，周文莫因为长相清秀，喜欢穿唐装，颇为引人瞩目。曲娜萨过去的时候，周文莫正被一群女孩子围攻，他又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女子，只能是脸红脖子粗地躲闪。
曲娜萨快步走过去，拎着周文莫的衣领，将他拽出人群，到了一处僻静的地点才松开：“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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