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娜娜放慢车速，缓缓从桥上驶过，一边望着城楼大发感叹：“我上次来走的是北边的小门，当时就觉得挺有意思，没想到正门这么雄伟，假如不用工作的话，我还真想下去转转，到城墙上照几张相，对了，等任务结束，你给我当导游，陪我好好来玩一趟怎么样？”
“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看这城楼样子还可以，实际是仿古建筑，不是真正的古城楼，再说我一向对人为景观不敢兴趣。”
“你喜欢自然景观？”
蒋小楼点了点头，“一向想去墨脱，没有时间。”
“我听过这地方，别闲扯了，马上到地方，你可得留神一点。”
“有什么好留神的，你不都安排好了吗？”
说话间车子已开过城中最繁华的街道，这座城本来就不大，眨眼间便可以看到对面的城墙了，这里并非商业区，平时冷冷清清没几个人，但今天几乎每个通向住宅区的路口都站着几个人，蒋小楼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便衣。
车子到达一个较窄的胡同口时，路边一名穿夹克衫的便衣向他们挥了挥手，丁娜娜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朝胡同口走去。
“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脚步蹒跚，不时趴在下水道喝水，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该便衣开门见山说道。
丁娜娜点了点头，“你们没暴露吧？”
“应该没有，我们一直在远处监视，没敢有什么动作。”
“好，带我们过去。”
胡同两边都是平房，按照古城的建筑风格，大部分房子都是由青砖砌成，有的房顶造成飞檐式样，宛如著名的皖南名居。
沿着胡同走到一半，左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该便衣突然示意二人停下，朝不远处一座垃圾站努了努嘴，两人顺着方向望去，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身穿衬衫西裤，衬衫明明是白色，却差不多被污垢染成了黑色。
此人背向着众人，侧身躺在一堆垃圾之中，看不到他的脸。
“我们走访调查了，这人名叫孙胜，是个外地过来的打工人员，职业婚庆摄影师，单身，平时一直好端端的，精神没有问题，也没有癫痫之类的疾病，几天前突然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在这里。”
蒋小楼淡淡说道：“幸好是外地人，又是单身，如果是本地人，躺在这这么多天早就被人认出来了，你们工作也就不好干了。”
“是的，现在就动手抓他吗？”
“不着急，”丁娜娜说，“万一抓错人不好交代，等他表现出思古拉的特征再说，对了，你们发现他也有大半天了，他吃东西了没有？”
“三小时前吃了一只死猫。”
丁娜娜皱起眉头。
三人都不再开口，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这个曾经的摄影师、如今的行尸走肉。
约十来分钟后，孙胜慢吞吞地翻了个身。三人连忙后退，躲在附近一所房子后面，过了一会儿，丁娜娜偷偷伸出脑袋去看时，孙胜已经站了起来，正歪歪斜斜地往对面一条路口走去。
“可能是去喝水的，”便衣解释说，“那边有一处下水道盖子被掀开了，我们监视他的这段时间内，他已经过去喝了四次水了。”
说话间，孙胜突然缓缓转过脑袋，往身后这边瞅了一眼，三人忙又躲起来，蒋小楼低声说道：“看他眼睛没有，毫无光彩，绝对是了。”
“别急，再等等。”丁娜娜说。
再次望去，孙胜已经走出很远，正慢吞吞地弯腰往地面上趴，在他脚下果然有一处缺口，黑洞洞的，应该是下水道。
蒋小楼笑着摇了摇头，“那水的滋味可不太好……”
忽然间，一个扎马尾辫的小女孩从对面胡同蹦蹦跳跳地跑来，看到孙胜趴在下水道口喝水的身影，可能觉得很惊讶，站住脚歪着头看他。
小女孩出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丁娜娜等人一时愣住了，没等他们出声警告小女孩离开，孙胜已然跃了起来，向小女孩身上扑去。
他没能抓住小女孩，蒋小楼在关键时刻冲上前，一把抱住孙胜的后腰，将他扑倒，两人滚在地上扭打起来，孙胜喉咙里不断发出类似野兽的吼叫声，张牙舞爪，模样极为骇人。
半分钟之后，他被潜伏在周围的便衣警察合力制服，六个人押着他前往停在胡同外的汽车。蒋小楼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嬉笑道：“这人一定练过散打，下手这么狠，喂，你过来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挂彩了，怎么有点疼？”
“是吗？”丁娜娜俯身一看，蒋小楼右边脸上赫然有两三道抓痕，大概是被指甲抓的，伤口不深，但很长，已经有血在往外渗出。
“完了，破相了。”
“不会吧？”蒋小楼不以为意地笑着，忽然间敛容说道：“我不会被传染吧？”
“怎么能，这又不是病毒。”
“哦，这就好，破相我不怕，反正有老婆了，又不指望找第二春。”
丁娜娜撇了撇嘴，说：“谁叫你逞能来着，活该。”
“这倒是，应该让那个小女孩被咬一口，你说呢？”
小女孩早已哭哭啼啼地顺着来路跑走了，估计是回家找妈妈去了。
回到车上，丁娜娜翻出药箱，用酒精给蒋小楼的伤口消了毒，再涂上红药水，这下蒋小楼当真“破相”了，丁娜娜看着他的大红脸，忍不住笑起来。
“说真的，刚才多亏你反应快，假如让他抓到那小女孩，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出乎意料的，蒋小楼并没有就此话题跟她说笑，反而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可惜还有几个感染者不明下落，他们饿的时候，也会想尽办法找东西吃的……”
丁娜娜一怔，心情随之也变得沉重。是啊，这一次孙胜袭击小女孩，被他们赶巧抓到，没有酿成悲剧，那么别的感染者呢？他们也是以“生肉”为食的，在实在找不到东西吃的情况下，他们会不会向人类下手？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所以，丁娜娜暗自咬牙地想，一定要尽快抓到其他感染者。下一个是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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