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笑得眼泪都出来,他不住地点头道:“也好,也好,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就当是让黄河南岸的灾民提前过一个年吧!”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郭松忽然道:“县丞大人,属下有一个问题这些时日一直困扰在心间,想向大人提问,又怕扰乱了大人的心思,今日看大人心情愉快,所以想壮着胆子发问。”
江逐流微笑道:“郭大哥、张大哥,我们三人名分上是上下属,实际上情分要赛过兄弟,有什么话想问就只管问来,干嘛要憋在心中呢?”
郭松老脸一红道:“这情分上的事情属下当然明白,属下只是怕扰乱大人的心绪呢。”
江逐流点头微笑道:“呵呵,不过这个问题郭大哥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问题不光郭大哥想问,连张大哥都想问。”
张保在一旁挠着头憨笑道:“县丞大人既然知道,就请告诉我二人,不要让我等为大人忧心。”
江逐流哈哈大笑道:“是想问方家兄弟官司的事情吧?张大哥、郭大哥,这个问题我自有解决办法。只是目前时机还不到,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具体怎么解决。”
郭松和张保在心目中隐约已经把江逐流奉若神明,江逐流既然说能解决,那就一定是能解决,他们自然而然地也就放下心来。
“好了,先不谈此事了。”江逐流说道:“算算时间,排岸司的程大人也快该到了,我们先走一步到醉仙楼迎接吧。”
醉仙楼是荥阳县最好的酒楼,紧临着汴渠运河码头,和洛阳天津桥旁边的董家酒楼布局有点类似。在醉仙楼二楼临窗最好的位置用屏风隔出一个雅间,江逐流就在里面招待运河排岸司程启程大人。
程启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为人非常豪爽,言语直来直去,非常对江逐流的脾气。他一入酒席就连声呼饿,然后告了声得罪,拿起筷子直接开吃,期间还不忘记和江逐流、张保两人拼酒,甚至连病恹恹的郭松都没有放过。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程启大笑着放下筷子,抚摸着高高凸起的肚皮说道:“老程酒足饭饱,多谢县丞大人的盛情款待。”
江逐流忙拱手道:“程大人客气,些许薄酒,算得上什么款待,让程大人见笑了。”
“好了!县丞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若在老程职权范围内能办的,老程自是不皱一下眉头,若是超过了老程的职权范围的,老程无能无力县丞大人也莫要见怪。”
“呵呵,程大人真是痛快!”江逐流大喜,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最是容易,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丝毫不用去琢磨隐晦话语后面的曲曲弯弯的心思。
当下,江逐流就把他打算改造黄河南岸五万多亩盐碱地的计划讲给了程启,程启了听了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县丞大人,你从没有兴修过河工吧?请恕老程直言,你这个计划怕是行不通。”
江逐流忙道:“程大人,小弟的确是没有过河工经验,计划难免有疏漏之处,还请程大人指点。”
程启摇头道:“县丞大人,你的计划不是有疏漏,而是根本施行不得。”
江逐流一呆,口中说道:“为何?”
程启叹气道:“县丞大人,泥沙淤灌盐碱贫瘠之地古人早就知之。”
江逐流又是一愣,他还真不知道泥沙淤灌技术在宋代之前就有呢!他本来以为这是后人发明的技术,他提前带到北宋来了呢!
“程大人,小弟确实不知,请大人指教。”
程启河工出身,自然对这些水利工程的关窍知之甚多,他开言道:“先秦时期郑国渠‘用注填淤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即开泥沙淤灌盐碱地的先例。至汉武帝时修建的白渠也是引水淤灌,有民谣曰‘郑国在前,白渠起后。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
江逐流大汗,原来在北宋之前的一千多年中国就有了引水淤灌啊,亏他还大言不惭地向崔筝卖弄,也幸亏崔筝是商贾出身不事农耕,所以才被他的如簧巧舌给说动了,要是换了别人,结果如何还真难说。
“县丞大人,既然淤灌之术古就有之,为何荥阳黄河之南有盐碱之地五万余亩却无人淤灌,这中间的缘故你可知晓?”程启问道。
江逐流摇头:“小弟不知!”
“原因甚为简单,乃为空有黄河浑浊之水而不得淤灌也!”
“什么?”江逐流大奇,出言道:“程大人,以小弟思之,黄河河床高于两岸甚多,淤灌之时只要在黄河河道上开一水渠,黄河之水顺势而下,自然淤灌了盐碱贫瘠之地,有何不得淤灌呢?”
“哈哈!”程启笑了出来,“县丞大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李太白曾言,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由此可知,黄河之水是何等的气势雄浑。这浩浩荡荡的黄河如巨龙一般,全靠两岸的河堤给它束缚住,即便如此,它一旦肆虐起来,仍是毁堤垮坝,什么都阻拦不住它。就这么一条浩荡的河流,县丞大人竟然敢在它身上开渠引水?”
“这……”江逐流迟疑一下说道:“程大人,小弟也到黄河堤坝之上观看过,冬日黄河颇为驯服,若开一小口,当不会造成什么危害。等引水淤灌之后,再将黄河堤坝小缺口封号,自然不会误了夏秋汛期提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