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婴大感佩服,北信君这种荣辱不惊,从容淡定的风度,却是他学不来的,如果有谁和他闹,田婴非顶回去不可,在田婴看来,凡事都要讲规矩,比如他田婴,他觉得自己不如太子,就不想当君上,他觉得自己兵学不如孙膑,就和田忌一向的尊敬他,他下棋输给了北信君,也同样的对北信君敬仰有加,因为他觉得这些人不是在压服自己,而是他们行高于人,自然要佩服的。但如果仅仅只是从外表,只是从身份,就去判断一个人,那就是田婴所瞧不上的。这一点看孙膑就知道了,他刚刚到齐国的时候,多少文人士子攻诘他,有的说这是一个无国之人,因为孙膑出山后想要投效的并不是齐国,而是魏国,在魏国不得意后才给弄到齐国来的,不仅如此,而断了腿。在古时候,人是很无知的,百姓不会管你是怎么回事,他们只会看,一个断腿的这就说明他是受过刑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罪人,这样的人还怎么当将军?太子登位后有心拜孙膑为上将军,但孙膑拒绝了,就是这个原因。
还有一个苏秦,此人大才天下共知,可是他偏偏死在一个无知者的手里,杀他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杀的是什么人,因为这个人生活封闭,自己不问外事,不理权贵,结果杀了人却是成了这个样子。从此,山东六国再也无法有效的联合起来抗击秦国。
故而,北信君提倡教育,他认为无知是天下的原罪之一,这个罪和弱小等同。
门典唱官高声唱喝:“公子婴到!”田婴在前带路,三人拾阶而上。
足下的阶石竟然是玉石,北信君不由骇然,而栏上更有着各种雕柱的石纹刻兽,各各形样不一,体态不同,可见这个桓公台所费不靡。北信君很是不耻,他从前还觉得如果只是建立一个台子,怎么可能会做到劳民伤财呢。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里面是大有学问的。首先,这个台一定要起的高,这样才可以更好的看星星和月亮,其次,这个台一定要有相应景的风景,也就是说在这个台下的左右,一定要进行设计布置,要建造山山水水,在一侧的台边下,就有一个小池塘,望破宫门,还可以看到外间的风景大山。而这个台可不仅仅只是埃及人那种金字塔,而是要建立各种雕刻,石栏,还有浮雕,刻画,这都是要庞大人工的,还有在一些地方作装饰,比如这白玉的阶条砖石。
上到了三层上的高台,可以看出地面是经过人工打磨过的,光滑如镜面。
北信君也不由咋舌,他也算是知道现在的国家国力,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大到这个离谱的地步,齐国如斯之富,可惜这些钱都没有花在正地,却是可悲了,齐国每年的钱里军费的开支大约是多少?北信君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由此观之,太子因齐虽有贤名,但他的这个贤名也不会比他老子高明到哪里去。
太子竟然起身了,就见这个白天化名田太的人走出自己的席位,到了田婴的身前道:“可算是来了!”田婴诎笑道:“让太子哥哥久等了!”太子笑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子话!”却是向北信君一礼道:“北信君来齐,感觉如何?”北信君忙道:“大国风范,北信不胜喜也!”他不知道这位太子的态度,所以也就没有揭破两人白天的时候已经见过一面了。
太子笑道:“北信君何必客气,我齐国不过魏国,人所共知,来来来,北信君请入座!婴弟,你要好好陪北信君,可不要冷落了北信君!”北信君心道:“怎么不说你来陪我?”但这话可是不能说的。那田婴笑道:“太子哥哥放心!”说着虚手一引。两人随着众人的目光下,来到了自己的座位。田婴在太子的左手下,北信君就在他的下一席,就主次来说,也算说得过去,不过就算说不过去,北信君也不会对此太过在意,他本就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落座之后,田婴看向给自己侍宴的女子,笑道:“婉儿,你去给北信君侍宴,冰儿,你来给本公子侍宴。”那婉儿张开美目,竟然是一个少见的美女。北信君一怔,再看那个冰儿,虽然妖冶多艳,但却明显比那婉儿落下了一个层次。公子田婴解释道:“婉儿心细,对于宴客之事详尽无比,北信君自请受用,婉儿你放心,北信君不是恶人。”
那婉儿脸上发红,声如蚊呐道:“婉儿相信公子!”北信君瞧在眼里,不消说了,这个叫婉儿的一定是把自己的一缕柔情系在了公子田婴的身上。想也是的,公子田婴年青多金,不过看样子有家室了,但在这个时代有家室算个屁呀。而婉儿也不大可能是太子田齐的女人,太子田齐想也是不会让一个自己的女人跑来侍宴,要知道侍宴可非比寻常,有时候是要忍受宴客的手脚。看上去,此女常常给田婴侍宴,齐国的宴多,自然也就相知了。
田婴在此却是到了北信君的耳边,细语道:“她是姜齐之后!”然后就无语了。
北信君惚然大悟。原来如此。当年姜齐立国,初封于营丘,后迁至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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