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少女，盯着手掌之中的一尾红色小鱼，眸光流转。
这尾小鱼还没有她的手掌一半长，乃是被宁洛用钓竿从海水之中钓上来的。
红色小鱼色泽纯粹，生得颇为喜人，此时此刻待在叶玄月的手掌之中，失去了海水的润泽，居然也并未挣扎，十分乖巧。
宁洛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
“这尾小鱼好奇特。玄月姐姐，我们把它放了吧。”
叶玄月倒是没有多想。但是这只小鱼却吐出了一个泡泡，在半空之中半点没有破碎开来，叶玄月低下头，却从这小鱼口中的泡泡之上，似乎隐约看出了点什么，她低下头，尝试着把精神力投入其中。
然后这少女的神情变得夹杂了一丝古怪。
她开口说道。
“欸？这居然是一种传讯之法……？”
“这倒是罕见异常。这小鱼，是有人豢养的灵物。”
“这附近有个岛屿。”
“那豢养这小鱼之人，应当就在前头的岛屿之上。”
宁洛啊了一声。她眼中透出了浓重好奇之色，这样的表情浮现在她的有些婴儿肥的脸庞之上，显得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孩童，带几分天真。
然后宁洛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这里头传讯了什么？”
“要借助这条红色小鱼传递？”
叶玄月的神情带了几分玄妙，她开口说道。
“我也不认识，那倒是有些像是一道胡乱拼凑出来的乱码。”
……
片刻之上，叶玄月用洗尘笔沾了些墨汁，在白纸上写出了一行符文一般的文字。谢长风逐字逐句看过去，眼神之中也流露出几分吃力之色。
“这难道当真有寓意？”
“瞧着……倒是像是孩童胡乱所书。”
那只血鸦也深觉一头雾水，它大大咧咧地说道。
“管它呢。这也不是写给我们看的。咱们还要赶路，直接走便是了，何必在这上头浪费时间。”
谢长风也是这样的想法。
叶玄月盯着白纸上写出的那行文字，她却看向没有说话的冷莫燃，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
对面的青年，轻握住玄月的手掌，然后他在这张白纸上，毫不犹豫地落笔，然后写下了几乎相同的符号来。
但是仔细看去，却略有不同。
这些符号意味不明，叶玄月忍不住追问。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冷莫燃这才解释道。
“那尾红鱼的主人，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个隐居在罗刹海的神王。”
“那红鱼之中蕴含的信息，只有同他同族的人才能够窥探。”
“他应当是鲛人族的后裔！”
“这种文字，十分玄妙，但同另外一种我习练过的神文相近。所以我大概看出些字句来，这似乎是一封求援信。”
“他在向同族求援。”
叶玄月的神情微微一变。
“求援信？”
冷莫燃点了点头。
“里头的求救之意，我应当不会看错。”
涉及到救命之事，倒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既然被她碰见了那尾红鱼，想来，还是有几分玄妙缘分蕴含在其中，想到这里，叶玄月抬起头，她说道。
“眼下调整航向应当还来得及。我想要去那岛上看一看。”
“你说这是鲛人族的文字，我之前似乎从未在罗刹海遇上此族。此族也没有什么名气，至少罗刹海之中旁人都知道蚩龙族的厉害，却极少听见旁人提到鲛人一族。”
那男子自然而然地应答着她的疑惑。
“那是因为，鲛人族本来也不在罗刹海之中。”
“他们上古时代，是属于已经消亡的海洋的。后来大部分下落不明，听闻是因为修为下降得厉害，血脉又逐渐不够纯粹，所以被放逐去了下界。神界几乎已经见不到他们的踪迹。”
“没有想到罗刹海还有。”
“想来，他们应当也刻意隐瞒了自身的存在，才会这么多年寂寂无闻。”
越是如此，越是不容错过。眼前的岛屿缓缓浮现出轮廓，叶玄月立刻下定了决心。
“将神船停在此处。我们下去看看。看看这究竟葫芦里头卖了什么药。”
……
这处岛屿，叶玄月之前，倒还当真没有来过。
这里已经接近罗刹海的海眼深处，这座岛屿在叶玄月所见过的岛屿之中，大小适中，宛若一颗珍珠一般镶嵌在海域之上。
礁石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叶玄月低下头，这才看清楚，礁石下闪烁的，是一颗颗的圆润珍珠。
这些珍珠就如此随意地散落在礁石上，但是上头也几乎没有什么神力，怪不得无人捡起，而叶玄月凝望着这些珍珠，她说道。
“传闻之中，鲛人的眼泪，能够化作明珠。”
“我们在下界的时候，似乎是不是见过鲛人？”
冷莫燃回应道。
“下界纵然有，也是神界的血脉后裔，因为诸多原因被放逐了。神界才是鲛人的先祖，血统最为纯正。”
“他们确实有些独特的神通，冠绝神界，否则无法从远古时代一直传承下来。”
“不过如今式微，神界之中，都久不曾听闻有关于鲛人的传闻。听闻他们当初曾经被迫害过，我也不知道真假。”
“有人想要借助他们一族的力量，来炼制法宝。”
谢长风啊了一声。
“法宝？”
“嗯。”
“那个人，如今应当加入了神道宫才对。”
叶玄月的眉头缓缓皱起来，她总觉得没有那般简单。
“不会是……那个炼制出一岁枯荣符的神道宫高手吧？”
此人掌控的乃是可以控制生死的法决，叶玄月始终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强者心存忌惮之意，此人的厉害，在于触之必死！
只有姜源池才有可能克制此人一二。
寻常神王碰到此人，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只要被他的符咒打入体中，就再难逆转局势。
“那此人如今，是至尊境界么？”
他既然已经感知到姜源池的存在，想必很快会赶来，将这个威胁灭杀在萌芽状态。这便也意味着，叶玄月很快便要对上这位，能够制作出一岁枯荣符的强者了。
冷莫燃的声音逐渐沉了下来。
“神道宫里头，不止一位至尊。但此人是不是，我眼下还不能确定。辜婆婆体内的那道一岁枯荣符，怕还不是他的最强一符，所以我也无法判断出他的底细。但是若是等到遇见他的那一刻，却已然迟了。”
这个道理，叶玄月也明白。若是直接面对此人，知道他的修为境界，那怕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被他符咒入体，哪怕是她，如今也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破。
她踏入海岸的岩石之上，却听见宁洛的声音，清脆响了起来。
“玄月姐姐？”
“这海岛上有禁制，须得破开了，才能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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