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看着已经烧成了灰烬的干草,还有墙上被拍出的浅浅的紫色八卦印迹,徐厚缓缓地摘掉黑头巾,向女子恭敬地行礼道:“徐厚拜见湘夫人。多年不见,湘夫人还是风采依旧。”
女子淡淡点头一笑算是见礼了,然后轻声问道:“事情办的如何?有进展吗?”
徐厚点点头:“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她们很不情愿,抗拒的很厉害。”
湘夫人笑道:“这是她们的使命,她们身上流着的血决定了她们将为我阴阳派的崛起而奉献。”
徐厚默默地点头,然后回答道:“如今道家张镔已经出山,道家张灵儿也屡屡在各州大动作。墨家弟子也趁乱行动华佗已经敬了洛阳城,就连远在重重远山阻隔的汉中的巫族的人也进了洛阳城——”
湘夫人打断徐厚的话,看着他笑道:“巫族本是古老蜀国的主人,在周王分封天下时就是一个煊赫的族群,比起当时弱小的秦国不知好了多少倍。不过,等到嬴政吞并六*合,蒙恬发兵剿灭了已经分裂衰落的古老蜀国后,巫族就渐渐消失了,最后沦为了道家的附庸……而你纵横一派,不也作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徐厚脸色一变,躬身道:“百家衰颓,纵横派连宗旨都变了,就算有再高成就,又算得了什么……可况,我早已跟他们没关系了。”
湘夫人道:“我夜观星象,这几天将会相继有巨星陨落,星宿之间相冲,这是乱世的征兆。每门每派从来都不可能独立地存在,他必须依托强者,辅佐强者才能实现自身价值。而这自从秦亡之后数百年不遇的大乱世正是我辈中人直起紧追的时候了。”
徐厚一沉思,就问道:“不知东皇阁下想选哪家为辅佐目标?”
湘夫人摇头笑道:“到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徐厚心中却想到:“该是根本就不知道,而是还在观望吧?”
但徐厚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而是对湘夫人说道:“董卓覆灭在即,大汉光复在即。王允等人辅佐小皇帝,未必不是大汉中兴的前兆。等乱世一结束,人心思安就是治世,那时候就是儒家的天下了。兵家、法家统统都得靠边站。那时候再想做出一番大事可就难了。”
湘夫人点点头淡然笑道:“大汉名存实亡已经无力挽回,风雨乱世也无法回避……他们是拯救不了大汉的。”
徐厚点点头,然后就听湘夫人说道:“等有空,带我去见见道家的掌舵人吧,我们两家本就是渊源颇深。若是能互利互助,或许他是不会反对的。”
徐厚疑惑道:“是太平道的张灵儿还是米教的张镔……或是张鲁?”
湘夫人眸眼一抬,笑道:“你认为是哪个?”
徐厚心头一跳,忙躬身道:“明白了!”
当吕布赶到永安宫时,外边已经是戒备森严了。他万万没想到,被他捆了手脚亲自派人送给董卓的女刺客竟然挣断了绳索,向董卓发动了星痕的一刺。最让他惶恐的是,陈芷卿自己要去送死,临死还不忘对着殿门外大呼一声:“吕布,还等什么!”
望着弓弩刀枪冰寒的羽林卫和近卫军,吕布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若是硬攻,在这洛阳城内,依照他的人马实力是抵挡不住无处不在的西凉军夹击的,也谈不上杀董卓,立旷世大功了。
当里面的刺杀结束一刻钟后,吕布才赶到永安宫,立刻他跟他所带的一众护卫就被近卫军团团围困,刀枪所指。吕布没有做无谓的反抗,他在赌,赌董卓要指望他打仗而不会对他不利。因为此刻西凉军没有立刻将他们处死,就说明了问题。
那样,他就有时间重整旗鼓,靠陈宫王允的周密策划,最后有把握地对董卓发动致命一击。
等到月尘西边,吕布魏续等人被押在地上蹲的脚都麻了,才听见“吱扭”一阵响,殿门被洞开了,然后小黄门高呼道:“相国招中郎将吕奉先将军觐见!”
吕布大喜,忙挣扎起来就走。
当吕布正感激涕零地站在和蔼地坐在桌案前面色入场地对他慰问的时候,李儒的床榻前一个面如中年人,手中正拿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对靠在枕头上的李儒说道:“太师大人,喝了它,老朽就给大人开肠破肚,给大人换肺脏。”
李儒看着灯火通明的外边,听着来来往往忙碌为他手术做准备的脚步声,他咳嗽了一阵才点点头,苦涩地对华佗说道:“李儒可是把这条命交给华先生了。”
华佗淡淡一笑。
等李儒喝下麻沸散,宽衣解带沉沉睡去时,华佗就拿出了尖锐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在李儒的心口上。
李儒突然惊醒,却没有一丝疼痛,却看见了胸口深深贯入的刀刃,听到哗哗流淌的鲜血,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华佗道:“医者父母心,为何——”
华佗淡然笑道:“大汉因你而亡,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做下的孽。救了你,就要再死千万人。你死了,就能救千万人。医者父母心,杀死一个人却能救千万人,华佗之幸也。”
然后华佗缓缓站起身,收拾形状,不去看瞪直了眼睛将手伸向他却发不出声音的李儒。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民生涂炭,奈之若何。墨门绝术,克而不攻。八横八纵,兼爱平生……”华佗一边合上箱子一边吟诵道,然后望了一眼榻上的李儒,开门走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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