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记起来早先在天香楼里被那老太监摁弄的不堪,玉娥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才与沈公子近了半丝的距离,顷刻又被隔去了天上地下。
颗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沈公子恁的是个狠心,如何还要揭人的伤痕……那太监,面上有一块红疤。旁的玉娥再不愿去回忆。”
那一副萋萋宛柔泪眼婆娑,看得沈砚青不忍,毕竟是自己心狠,想了想,便把帕子递过去:“我不在的时候,你切记只呆在这个院子里,千万不要跑出去。左右这件事情既已捅到宫中,怕是那红街的龌龊也再瞒不下去,他日我一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玉娥却已经哭得言语不能,薄薄的削肩颤抖着,只是哽噎道:“公道不公道,玉娥已经不敢奢望…只这样卖画为生,图个日子干净,便已经满足了……我、我再去给沈公子盛一钵热汤,带着路上饿了吃。”
说着头也不回地冲进灶房,那步履踉跄,柔弱背影好生仓惶。
角落里鸾枝的帕子不由揪进掌心……果然是只鬼面狐狸啊,才信誓旦旦他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转了个身却又跑到这里来一场凄楚分离。那个俏美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是那样的合身;她用着他的帕子,给他煲着香汤;才不过分开四五天而已,便能够哭成这样难舍……难怪他满面的不忍,男人不都爱女人这般柔弱吗?
没有人喜欢犟硬的女人。
鸾枝默默地凝了最后一眼,揩着裙裾悄然离开。
“喂,你找谁?”忽然两步开外传来少年的轻唤,脆生生的。
抬起头来看,是刚才院子里的那个小孩。
“你找谁?”见鸾枝不语,程翊又眯着眼睛问。
鸾枝想了想,便勾唇笑笑:“碰巧路过这里,并不找谁。”
“你长得像极玉娥姐姐了。”程翊松了口气。
“玉娥?”鸾枝蓦地想起老三的话……不是应该叫‘月歌’吗?
程翊点了点头:“嗯,我们爷悄悄送来的,如今还瞒着老太太呢。我爹爹说爷以后会纳玉娥姐姐做姨奶奶……不过爷叮嘱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
“哦…这样呀。”鸾枝抿了抿嘴角,没有继续再说话。
默了好半刻,又从怀中掏出来一颗碎银子:“那你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不然你们爷知道你走漏了消息,一定又要生气的…听说他生气起来很是吓人。”
“嘿,傻子才肯说。”程翊想起二少爷冷肃的面庞,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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