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聊了几句,惠容公主起身离去,沐景与其他媳妇一起送公主到大门口。那公主坐着檐子来了,上檐前回头道:“大家都进屋去吧。”说着,朝沐景看了一眼。
沐景清晰地感受到她这一眼,然后见她露出悠然地一笑来,转身进了檐子。
她觉得自己差一点就站不住了。
待公主离去,二夫人便说道:“都回屋去吧,九娘子好不容易来一回,随我去屋里坐坐,说几句话。”
“是,二婶。”沐景答着,知道是为着什么事,这事原本是她无比担心的,可刚刚见识了那惠容公主,此时觉得接受二夫人的质问实在太不值得上心。
“没想到九娘子第一次见公主,却也能这样镇定。”陈氏又过来夸她,想为相国寺之事致歉,可在听了外面那传言后又怕提出来不好,所以什么也没说。
沐景笑着回了几句,与她分别,随二夫人一起进刚才谈了话的房中。
二夫人坐在了方才惠容公主坐的地方,没让她坐。
这派头,与上次竟是一模一样,沐景偷偷吸气,垂眼低头,作出一副听话的乖媳妇模样。
“九娘子,你知道这王府最先的主人是谁么?”堂上,二夫人慢声慢气地问。
沐景回道:“知道,是官人祖父靖王。”
二夫人又问:“那你知道靖王在外风评如何么?”
沐景回忆着出嫁前姨父表哥告诉自己的信息,低头回答:“先帝曾说祖父正气凛然,刚直不阿。”
二夫人挑眼皮看了一下她,对她能说出这话来有些意外,却又继续不改神色道:“那靖王长子、你已故的公公呢?”
这个沐景倒是不清楚,蒙道:“人都说公公宽厚仁德。”
“那现在王府的主人,你二叔呢?还有你夫君九郎又如何?”
沐景回想二爷的样子,脸瘦瘦的,身形瘦瘦的,似乎不苟言笑,脾气看上去也不太好,一点也不像宽厚仁德的样子,便回道:“侄媳在姨父家暂住时姨父曾说二叔为人耿直,颇有靖王之风骨。”悄悄抬眼,只见二夫人似乎对这句话十分满就,眉毛扬了扬,一时便放心了很多,至于赵晔就好说了,那是她最了解的,“至于官人,不只继承了祖父与二叔的耿直,也算是年少有为,亲得过先帝嘉许。”
“哼,你说得一点没错,我们靖王府自公公靖王爷开始,俱是德行为人敬服歌颂的,男人们如此,媳妇们也是贤名在外,几十年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见这府里的人被外人说半点不是,宗亲中,为何独独我们这靖王一系最得人尊重,这是我们几代人凭自身修养得来的,可现在呢?我靖王府竟被人指着门庭议论,连惠容公主都知道你去相国寺的事!”二夫人说到最后,脸上略见红色,不是佯怒,是真怒。
原来之前那些对祖父辈父辈子辈的问话全是衬托,为的就是让她与赵家的这些人开成对比……沐景想着,心里也不是不生歉意,只是这事实在怪不得她,她因此连命都要送出去了……
“二婶,侄媳……”
“你知不知道赵沐氏的意思,意思是你已经不姓沐了,是姓赵!就算我们长辈不那么愿意,你已是靖王府的媳妇了,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打着靖王府的烙印!”二夫人打断她,“别人说你,不会说沐家的谁谁,只会说靖王府赵九郎的娘子,你做出这样的事,把我们这堂堂王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沐景跪了下来,低头道:“二婶,是侄媳给王府丢了人,可侄媳是被冤枉的,那日……”
“我不要听你的这个那个理由,我早就知道你嘴皮子有几分本事了,我只知道王府这么多女人没有一个名声不好的,你大嫂与你一起出去也是什么也没有地回来,只有你进门没几天,上次那事还没弄清楚,这次又来个满城风雨议论纷纷,我若是你婆婆,我……”
二夫人不说话了,只瞪着她气息不稳地尽显怒态,沐景低着头,再不解释。
堂上二夫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平稳了些气息,按了头道:“翡翠,我……我头疼……”
沐景忙要起身去扶她,二夫人却伸了手示意她别慌别急或是别起身,总之,翡翠上前扶了二夫人去旁边卧室休息,而她还跪在地上。
好吧,她明白了,二夫人大概是知道拿她没办法,又不是她婆婆,也当不了赵晔的家,作不了主来休她罚她,但心中气愤,所以装着头疼回房了,让她一个人在这儿跪着。
她自是可以起来,可只要一起来里面人肯定就出来,然后她便难看了,竟敢对长辈虚情假意装模作样。
就当是对王府道一声歉吧。沐景如此想,也就认命跪了,心中庆幸还好是冬日,腿上穿得厚,跪着并不是那么难受。
然而时间一长,她就知道之前想法的错误了--事实是她没想到这二婶会让她跪这么久,也许,她自己在里面睡下了吧,然后一觉醒来,惊讶道“呀,侄媳你还跪着呀,我竟忘了,好了,起来吧,刚刚说的事以后绝不能再犯了。”
沐景已经从直跪改成了微微坐跪,可无论怎么跪腿脚都是难受的,不知多想站起来一走了之--反正是二夫人又不是她婆婆,赵晔也不会因为她不跪二夫人就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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