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有些话不便说,有些忙他也不便帮,但不代表他就没有立场。
方婳也被他说得语噎了。
他以为她还不知道皇上和太后那点事,可她却不想在他面前捅破,他虽有时候放荡不羁,终究还是个要面子的人,她宁可装作不知晓太后要他做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二人静静地站了半晌,容止锦才又恢复了一贯的笑道:“你打算留下吗?”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看向燕修的营帐,启唇问:“他待你好吗?”
方婳应着:“他对我很好。”
“有本侯好吗?”
她笑了:“侯爷,那不一样。”
容止锦本就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可这一次,他却不愿问了。
笑一笑道:“我听说九王爷腿瘸了?”
方婳的神色一黯,艰涩道:“不会的,华伯伯会医好他的。”
“那要真瘸了呢?”
“那我就是他的腿。”
她说得毫不迟疑,那样从容不迫。
容止锦浅浅吐了口气,先前果真是不必问,他此刻就知道为何不一样了。
他故作轻松地笑道:“我见华先生进去了,你怎不在里头陪着?”
方婳似才想起来,忙道:“他说饿了,我替他来拿些点心,还不知该去哪里拿。”
“走吧。”他顺势拉住了她的手,转身往前走去。
她抬眸望着他的背影,言语中带着涩味:“侯爷,如果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
“我……我又遇见你师弟了。”
他吃惊地回头看她,“又?”
方婳点头:“他杀了你师妹。”
他的眸子微微撑大,随即嗤笑道:“是师姐。”那是师父唯一一个女弟子,他虽未曾见过,却也听说过。
方婳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乎什么师姐师妹!
反手拉住了他的手,她的声音低沉:“总之你这段时间不要出去。”
他破天荒地没有跟她抬杠,浅声道:“正好本侯还没想好去哪里,先在这里骗吃骗喝也不错。喏,前面就是伙食营。”他伸手一指。
方婳去了出来早已不见了容止锦,她拉住一个士兵问了,士兵说容止锦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先去了燕修的营帐,有些想对他说却一直没有机会的话,如今是再不能耽搁了。
方婳回来时华年成刚好替燕修包扎完,他拿起药箱道:“王爷先休息,我去熬药。”他说着转身,见方婳站在门口,脸上到底有了笑,淡淡叫了她一声“方姑娘”。
待方婳回过神来,那人早已出去。
燕修笑看向她,开口道:“怎么,华年成叫你一声方姑娘能令你失神至此?”
她忙回身,疾步行至他的床边问:“你同他说了什么?”这段日子,因为燕修的事,华年成似乎一直挺讨厌她的。
他低咳一声,浅笑道:“我同他说你想嫁给他。”
“师叔!”方婳一阵窘迫,小脸“腾”的红了。
那不过是她想气他的话,如今倒是被他拿来当做取笑她的笑话了!
方婳生气地将手中的点心丢在他床上,狠狠地瞪着他。
他轻笑着伸手拉她过去,低声问:“怎去了那么久?”
她生气道:“不是想支开我的吗?我去得久一些不正合了你的意!”
他倒是老实了,一手抚上左腿,道:“华年成说我的腿没事,他可以治。”
“真的?”她的眼睛一亮,什么别扭也没了。
“真的。”他轻声道,“不过他嘱咐了这三日不能下床,所以你千万别躲远了,不然我会忍不住下来把你抓回来。”
她乖乖地坐下,瞬间就安分了。
他拿了一块糕点塞在她手里,笑道:“快吃,一路上你也没怎么吃东西。”
她接了,却不吃,回头看了眼身后直垂的帐帘,回头压低了声音道:“师叔,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却总没有好时机。”
“何事?”他漫不经心地问着。
方婳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咬着唇道:“六年前被射死的并不是莹玉公主,而是皇太孙。”
他的指尖一颤,糕点顺着被褥直滚落在地上。墨晶色的眸子骤然紧缩,他脱口问:“你说什么?”
她干脆收起了点心搁在一侧,才又道:“我亲眼看见的,如今的皇上是女子,她就是莹玉公主!”
皇上是莹玉,死了的才是燕淇!
燕修的脸色骤青,他猛地坐直了身躯,略一迟疑,忙飞快地掀起了被褥欲下床。
方婳大吃一惊,忙拦住他:“师叔,你干什么?”
她用力抱住他,阻止他下床,华年成说了,三日不能下床,她是真的怕他的腿治不好!
她的力气很大,由于用力,脑袋直直撞在他的胸口。闷痛瞬间令他清醒了一些,是啊,他要去做什么?
告诉袁逸轩其实当年死的不是莹玉,而是燕淇吗?
那如今这一切又该怎么算?
倘若让他知晓是他心爱的女子设计让他亲手杀死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倒不如让他仍是以为那一个才是仇敌。
帐内静谧许久。
燕修的声音里隐着怒:“容氏她真的敢!”
方婳黯然,如今的太后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扶他重新坐回床榻上,见他没有再起身的意思,方婳推住他的手才徐徐松了。
良久,才听他的声音带着哀叹:“婳儿,这件事瞒不住。”
方婳又会不知道?
她低着头道:“皇上将袁大人留在越州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和袁将军之间的不可能,如今说出事实,除了增加伤痛早已于事无补。”她一顿,眼底含了泪光,“袁将军倒戈那一战,我出城就是为了告诉他皇上的身份,只可惜我当时自身难保,还连累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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