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皇后正在孕期，还差一个多月就要生产，闻言头昏脑涨：“五嫂，五嫂居然！”使人去问宫正司，得到的回答却是：“那是孝仁杜皇后身边的老人，一贯在官家身边服侍的，咱们插不进手去。”
难怪以沈令嘉与施阿措执掌宫务这么多年，照样听不见宫里关于这件事的风声，还说这回可能是没有跟车随去的女史。不料是杜衡身边的旧人，根本不经宫里，难怪半点风声也没有。
再问名姓，却是“艾姑姑”。
沈令嘉记住了，心说不剐了你给我儿媳妇赔命，我跟你姓。
她在伤心之外更有许多愧疚：屈氏是她当初相看过的六家之一，正是因为如此，才累得她卷入其中，丢了性命；兰贞风既然上一胎怀相就不好，就该早点帮她挑选侍婢服侍玉郎，不必如现在这样死在产育上；更兼儿子痛失发妻，心里不知道何等伤心，孙儿们也失了母亲……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老了，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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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妃一死，长公主与亲王们都要守五个月的小功孝期，旧年相熟的先帝妃嫔们也都往宫里来致意。
施阿措和穆太嫔早跟着女儿出去住了，这一回回来，施阿措便悄悄问她：“王府里，是怎么回事？”
沈令嘉不说话，却道：“我把九娘定给了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她今年虚岁也有十四了，虽然还未成年，我这做亲娘的点了头，也不是不能出嫁。”她转身握着施阿措的手：“屈氏一死，舒氏未必就干净了。正好西乡侯世子要和八娘回陕西去跟着父亲居住，你帮我个忙，暂且把秦.王府里的事理起来。”王府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
施阿措听得心惊肉跳：“你要作甚？”
沈令嘉冷冷道：“我的儿媳妇，那是我儿的妻子，我孙儿的妈，就白死了不成？屈家好好的一个姑娘，也不能就这么胡乱埋了了事。小儿敢做就要敢当，须得给我个说法！”
她硬是隐忍了足足五个月，等到小功一守完，立刻把还没成年的九娘发嫁了：“凤家那个孩子人品不错，你好好过日子，”凤小琬的侄儿学名叫凤思梧，甚是雅致，人也聪明，已经考取了举人，要往陕西去随一位大儒求学：“驸马不是要去求学吗？你跟着他，陕西是你哥哥的地界，你去了也好过活。”
九娘看了她一眼，道：“您别忘了保全自身，我们还在陕西等您回来哩。”
沈令嘉一笑：“去罢。”给她把婚事料理完了，还冷静地给睿仪长公主也请了两千五百户的封户。
建初帝还说她已经把儿媳妇没了的事情忘记了，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这之中起到的作用，心中正在暗喜。不料建初十二年的年前，痛失儿媳的太妃与痛失爱女的太常联手送了他一份大礼：国中有异象，是皇帝不爱护手足、滥杀无辜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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