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则答应了,又赐物抚慰他:“叔祖父为我等安抚宗室,劳苦功高,如今抗疫正艰,诸公毋半途而废。”
老宗正颤巍巍谢了恩,答应了,自退出殿外。
建初帝的脸色就不大好看:“本说梁王叔祖父是个厚道人,不想……”恨恨地一摔笔,墨汁顺着笔锋洒了一溜,御前侍奉的大太监忙亲自上来收拾了。
吕文则却不大意外,从前贫困时德行还过得去的,未必发达了还能保持操守,“富易妻,贵易友”的说法多少年来一直被人口口相传不是没有道理的,梁王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罢了:“幸得他本人与嫡系还在,事情还不算太难看,陛下先重抗疫。”
建初帝有心抱怨母后怎么选了这么个不成器的摄政,又把话咽回去了,心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亲政呢?改口问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七哥的婚事怎么办呢?”
吕文则还道是小皇帝长进了,微笑道:“元家那边愿意把女儿送过来成婚,我仍令宫内六局一司为他办理各项迎亲礼物,咱们以一场大庆安抚民心就是了。”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显露出成竹在胸的神色来,好安抚手下的人,吕文则是干过这种事的。
建初帝也犹豫道:“山西离着陕西也不远,这就送女来成婚,怕把疫情也带过来。”
吕文则便有点失望,还尽力教他道:“便元家一等大户,送个亲也不过百来人而已,夹带着病人的几率不大,只要仔细查过,不用怕。且亲王娶妃是件大事,准备得细,半年都未必能完事,到时候只怕瘟疫都完了,官家不必如今就担忧过度。”
建初帝也不便再问,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吕文则倒还对养子有几分感情在,问他平日里衣食如何,朝中几位重臣教得怎样,可学到了些东西。建初帝心说梁王都不向着自己了,素昧平生的臣子能帮扶自己吗?母后真是出了个昏招,怕不是刻意养废了自己,好拖延自己亲政的时间罢?胡乱应付几句,出来了。
出了殿,那个总是拿着太后之命对自己管头管脚的大太监又在絮叨:“陛下何不回书房读书?上回左都御史与您说的那篇策论奴婢帮您找出来了,您今儿还没进书房呢。”
建初帝的脚步一顿,默念三遍“这是先帝时候就在宫里的老人”,压着火气道:“戴伴伴,朕今日累得很,不想读书,倒想散散步。”左都御史当年乃是一甲第二名进士及第,正儿八经的翰林出身,他说的策论他一个小孩子一准看不懂啊!
戴凤快哭了,内阁教小皇帝一年整,被小皇帝发落了个遍,人人都挨过几句训斥。要真是小孩子家不想读书顶撞先生也就算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偏偏这位主儿是走的阳奉阴违路线,脸上笑嘻嘻,嘴里总是打听你是哪个党派的,问话技巧还颇不高明。在大多数情况下,结党就是谋国,这罪名谁敢认啊?!于是小皇帝就按着自己的想法与梁王偶尔的“指点”判断:哦,工部尚书是个会识人的老好人;礼部尚书头脑固执不堪大用;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沈令仪,那是秦王的亲舅舅呀,绝对的异党,得打压!
你玩心眼子能玩过这群人精吗?显然是玩不过的。于是不仅吕文则想让建初帝跟未来的大臣们打好关系的愿望成了泡影,连几个大臣也对给皇帝讲课的事越来越不热衷了,都怕什么时候被皇上亲自扣上一顶“结党”的帽子,那可就太冤枉了。
建初帝还委屈呢,你们怎么都不待见我呀?溜溜达达跑到重华宫去找兄弟姐妹们玩去了,用血缘的力量温暖自己。不巧,七哥出宫去看伊王府造得怎么样去了,七姐八姐也在两坊,只有九妹在宫内,这个时间却是在明心堂跟着她生母一起看宫人们读书,她自己的功课已经上完了。
行吧,那就去明心堂,反正抬轿子的自然是太监,累不着皇帝。路过昭阳宫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串清脆的笑声:“南仙,把球踢给我!”紧接着是一阵跑动声。
一个年纪大些的声音又道:“郡君这一下子踢得甚好,看我也来!”
建初帝听见“郡君”二字,就知道是给自己预备的西戎国女们了,满含羞涩地叫了停,叫戴凤:“前方可是西戎国女?叫她们来给朕请安。”
戴凤应声而去,片刻,带回来五个女孩子,身后侍女如云,齐齐张口时莺声燕语:“给陛下请安。”
建初帝强自按捺着激动叫道:“敏妙郡君请起。”
慕容殿春便起来,她身上还穿着一身箭袖胡服,长发高高地盘起来,英姿飒爽,英气与妩媚兼具。活动得累了,一缕发丝垂在侧颊,更衬得肌肤白得发光,双目秋水一般,脸颊微微泛红。
建初帝为她容光所慑,脸上茫然半晌,方想道:“这就是我将来的妃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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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资料查了很久,幸亏周五周六不断电,困死,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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