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九说这话时候, 脸色惨白，但她的笑容十分甜美。
纵然身处极其恶劣的环境，一份苏雅为她寻来的吃食，就能展露笑颜, 尽管有时白十九会故作傲娇。
苏雅收回了手，舌尖轻轻舔过肌肤，带来酥麻的感受，湿漉漉黏糊糊。
再喂鸡肉之时, 苏雅手指尖掐着一块极大的鸡肉，或者说，她只不过是用指甲捏着。
白十九看不见她这细微举动，长大嘴巴咬掉, 这一次伸出舌尖, 狐疑地探了探, 并未多刻意地快速收了舌尖。
苏雅不爱说话，况且, 区区的白十九, 尚且不值得她为其争论。
白十九主动挑起话端：“你出名了吗？”
苏雅嗤笑一声, 反问：“还早。”
昨晚上朦朦胧胧，如今消散的梦境让苏雅心中隐约不安, 那些开始模糊的记忆是苏雅动摇的根本。
对自己记忆的自信，让苏雅不得不怀疑其中有鬼。
白十九撅起嘴巴, 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瞧着有些傻气, 她哎呀哎呀几声：“话说，你就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吗？”
苏雅冷眼瞥了一下，蒙在对方双眼的粗布，因为经年的污渍堆积，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黑乎乎的一片。
那是苏雅自个爹为了避免当时一同被关在这儿的魔修，眼神对视相互坏，所进行的举动。
这是原主的记忆。
苏雅也是当乐子听，流言蜚语总是以讹传讹，叫人应顾不暇。
原主也记不起来，为什么记忆中会出现这段，自始至终，苏雅都不会相信。没有亲眼见过，没有亲耳听说过的事情，她可以信，但不会绝对相信。
苏雅顺着白十九的话，往下说：“不想看。”
白十九不满地摇晃身子，哎呀呀数声，说道：“见过我的人，都说我长得好看。”
白十九大言不惭地说。她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胆怯，一点都没有恬不知耻。
“真的没骗你。”
白十九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苏雅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解不开。”
苏雅循规蹈矩做完自己的工作后，收拾了一下垃圾，转身离开。
在离开洞府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白十九委身在阴冷潮湿的洞府之中。
眼中所见，皆是黑暗。
对方孤零零地在此地上百年，也许独孤熬久了，就会习以为常。
苏雅毫不留情地离开，她没有发现黑暗中的白十九正对着她阴冷一笑。
不爽。
白十九现在真的很不爽。
原以为昨夜的梦境，能让苏雅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没想到这个人还是如此……冷淡。
白十九目前的一生中遇见形形色色的许多人，他们总是容易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所影响，从而迷失在自己创造出来的美好幻像中。
“苏雅，雅雅，你真有意思。”
白十九勾嘴轻笑，真是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明明只是默默无名的道府小弟子，可在内心深处却跨过无数的时间洪流，从而来到这个世界。
那些记忆栩栩如生，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身份，难以忘怀的经历。
苏雅这样的人，若不是超越天道法则的神，便是沉迷幻想中的疯子，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清醒的疯子。
苏雅的感情凌乱而破碎，不成体系，她主动将其分开，偶尔有心人闯入，偷走其中一块，却不能获得全部。
这样的人，不会为了感情而苦恼。
“啧啧……”白十九咂舌。
若是自己将一切整合，从而得到手，那时候的苏雅又会是什么模样。
无聊的人总是会对身边的一切感到好奇。
白十九一肚子的坏水，满心满意地都是想着苏雅，算计也好，贪恋也罢，苏雅这个人着实勾起了她许久未曾骚动的心。
白十九口中默默念着口诀，脚下出现诡异的光芒。
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渐渐弱不可闻，最后如同一个死人般存在。
随着白十九气息微弱，趴在苏雅头上打瞌睡的白狐狸精神头越来越好。
小家伙睁开自己的眼睛，绿油油的宝石，机灵地到处打转。
它闹出来的小动静，却没让边走边出神的苏雅回过头。
苏雅头痛
她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自己的记性从未这般差过，苏雅还能记得之前世界的女配们。
玉篱清，洛清月，顾盼等。
但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杂乱无章地堆在自己脑海中，那些人的容颜在慢慢消失。
记忆总是会根据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可苏雅觉得这样的改变貌似有些突然，仿佛就在一瞬间，一梦大觉。
她也分不清楚，倒是什么时候开始遗忘。
也许在之前便有端倪，只是尚未发生，昨日猛然察觉罢了。
苏雅眯了眯眼睛，停下脚步，总算将头上闹腾的狐狸抓下来，抱在怀中。
白狐狸瞪大了一双绿眼睛，苏雅觉得这双眼睛像极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玉篱清，看似干净的眼中，却难以掩盖狐狸本性的狡猾。
一想到此，苏雅的眼神冰冷了一些。
抬起头，避开和狐狸的对视，远眺天枢道府群山。
苏雅停住的脚步再次启动，但这一次她却没有按照既定的轨道，朝着自己的苏雅小殿走去，而是转身去了门派的藏书阁。
苏雅心中有了思量。
除了男主御封绝，这一位心怀天下的三清道尊，他对苏雅的照看是长者和前辈的关怀。
虽然御封绝总是在言语上偏激，高冷男神的人设总崩盘，但最基本的本心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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