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等看到对方的反应更是生出几分羞耻感。她不待许诺多说，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慕姐？”
“先送我回家吧，有点事。”慕言觉得这很有可能是昨晚那个梦的影响。说实话，到了这个年纪本来不该太在意这种梦境，因为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可是, 这一次和过去的那些不太一样——她清晰地记得许诺的脸。
其实梦到什么她醒来后就忘得差不多，但身体记得那种感觉。要不是郑瀚中途打电话解救了她,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许诺独处下去。
慕言明白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实在太担心这个问题, 结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留宿许诺家又偏偏出了那一件事，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一直担忧会发生改变，结果对没发生的事情过分介意，这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她都不禁想着，这两天是不是避开许诺, 先保持心境平和比较好。
“啊，哦，好。”许诺很在意慕言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但见她一副闭口不提的样子又不敢再问。那句话听起来像是在鼓励她去接触汪汪汪, 可语气又似乎不怎么开心。
多年察言观色下来, 对慕言的情绪许诺还是很有几分心得的。
慕姐这次的反应与上次知道自己被人追的反应有很大不同，这意味着什么呢？
许诺实在是不敢想慕言是在吃自己醋。
她想起早上对方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又联想到自己昨晚冒犯了她的事, 心中顿时七上八下。
是觉得自己太轻浮了吗？
她想了一圈觉得万分有可能。汪汪汪一直和她闲拉瞎扯, 临走时还要走了她的微信号, 这不得被慕姐以为两人很亲密吗？
要是之前也就算了, 可现在不一样。她和慕姐已经快变成那、那种关系了，不算爱情但好歹也得有点契约精神吧！
“慕姐，我对汪汪、汪建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客气客气……”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澄清。既怕慕言会因此生气，也怕她让自己去追求什么幸福。
慕言之前那是和自己置气，不讲话也纯粹是因为困惑和羞耻，这时候听许诺这磕磕绊绊的声音忍不住叹了口气。
“诺诺，你不用解释……别着急，我的意思是我明白。”她看了一眼因自己的缘故而像做错了事似坐着的许诺，再次感觉到了心酸心软。
她觉得这样其实很不好，被人如此珍重地挂在心上，除了感动之外也确实有些压力。不论两人是否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她都希望许诺和自己能够平等。
“诺诺，我有的时候觉得，你是不是太在意我了？”
许诺还以为她果然开始劝诫自己，一时更是闷声不吭。
慕言很无奈。她知道许诺要是不喜欢听或者不喜欢说一个话题，那是打死不肯接嘴的——譬如当初和她说到感情的事。
“我没有要你别喜欢我的意思，也不是想反悔之前的事。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平等相处。就像你说的，我对你无法产生感情不是我的错，但你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想要尽力回报你的喜欢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也不是在勉强自己——你知道的，慕姐从来都很喜欢你。”
慕言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把喜欢挂在口头上来说真是很难为情，可是因为许诺遇上这件事就有些一个筋，不把事情说出来一定又会让她胡思乱想。
“所以，你不用事事都迁就我，也不用太在意我的情绪。讲不准是慕姐到了更年期胡乱发脾气呢？我刚才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们要我把你叫上目的不单纯，有点懊悔而已。”
“慕姐你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更年期啦。”许诺瘪着嘴颇有些不赞同，神情倒是放松了下来。
“你就关注到了这点啊？”慕言哭笑不得。“我是说真的，你其实越这样我越紧张越有压力。不要小心翼翼的好吗？我们之后要成为家人的对吧？所以应该更自然更随意一些。不怕你笑话，从之前的事你也看出来了，慕姐也会稍微吃点醋……但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也没那么不分是非吧？你这样不是让我很有愧疚感吗？”
啊啊，这就是她喜欢慕言的原因之一。
这种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温柔，即便被命运不公地对待之后仍保持着的善意，含蓄却永远不会因矜持而别扭。她对重视的人会报以十二万分的真心，所以就算不是爱情也没有关系。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心中却是甜蜜的，即便那甜蜜中有一些遗憾的苦楚。
“慕姐，我知道了。”许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显出了轻松的神情。“哈哈哈，原来你还是会吃醋的呀，我好开心。”
慕言看她小孩子似的，忍不住笑道：“你呀，难怪许叔叔要说你长不大了。工作上倒是挺能干，怎么这上面想不通呢？”
并非是想不通，她知道只是诺诺太看重自己了。可以后要是一起生活，这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能够因为自己开心的家人，而不是因为自己战战兢兢的许诺。
否则，她的回报不是毫无意义吗？
经过了这一遭谈心，许诺和慕言之间因昨晚意外产生的尴尬似乎终于烟消云散。慕言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两天不见许诺的念头——刚安抚好，要是又让她胡思乱想可就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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