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点头,也不问包拯缘何叫他入夜才去拜访。
二人又说了几句,赵虎出门时,公孙策正抱着一摞书站在书房门口,也不知何时来的。
公孙策将一摞书放在桌案上,好似轻声叹了口气,“大人可还是在为此案烦心?大内守卫森严,此事……”
包拯沉默半晌道:“先生可知刘蒙为何受封彭城国公?”
“刘太后。”公孙策简单明了地答道,这彭城国公的封号是其父彭城郡王刘通作为刘太后之父,死后受封彭城郡王,随后降爵所得。
“那先生可知刘蒙在这之前也是朝中极有地位的朝臣。”包拯的声音在越发黑暗的夜幕里就像是一缕青烟飘起又消失,这话叫人不知所云,更难以想象包拯所言的是那个满汴京城皆知荒唐名声的彭城国公。
“天圣七年,刘蒙辞官。”公孙策平静道。
包拯将灯罩重新盖上,“刘蒙是个聪明人,依我之见,不输刘太后。”
公孙策久久未有回话,王朝、马汉、张龙三人倒是先来了。
灯火跳动,书房里的人来来去去。
一夜无事。
只是谁也没料到,展昭与白玉堂二人这一走,竟是一夜未归。
第二日,天蒙蒙亮,官家就颁布了旨意,乾元节一日,与民同乐、大赦天下。
汴京城里到处都是喜乐之色,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和乐,便是大牢里那些不得释放的犯人也得了一顿酒足饭饱。
申时末,宫宴尚未开席,满朝文武一一携家眷进宫,当然,品级低的朝臣不得入集英殿内,正殿偏殿都坐满了人;而皇亲国戚、王侯勋贵、肱骨之臣以及藩国使节亦是早早聚在集英殿中;酉时到,宫宴开,赵祯携皇后庞氏入座,众朝臣相继祝寿,契丹、回鹘等外族皆派遣贺使,带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稀奇玩物来汴梁贺寿,那位回鹘公主自然也在其中,远道而来不仅是为了贺寿更是为了两国邦交,换句话说,和亲来的,她便是今日的贺礼。
那十五六岁的回鹘公主微垂着头,是与汉家女子不一样风情,今日未戴面纱,深邃的五官让人想到明亮开阔的大漠,而她便是那儿长大的女子。不过明眼人都瞧出这回鹘公主眼底压着几分愁绪,想来并非真的愿意远嫁大宋,再想想宫内独宠的庞皇后,怕是来了也不能得了好。
可没有人多嘴,自然也无人察觉那回鹘公主若有若无地将目光落在场下的一张小桌子,桌旁所坐之人正是从西北护送回鹘公主而来,因代表着在西北坐镇的折家军才入了这集英殿正殿的副将顾唯。众人听闻同行的还有一位副将,只因路上水土不服、昨日打落更时才进京,随后谁也没见就窝在屋里歇息,所以今夜宴席也未有出面,到底不知是个何等人物。
今日顾唯亦是身着便装,尽管未带那柄长|枪,但眉眼凌厉,浑身一股杀伐之气点着眸中星光,叫任何人都不得小觑。
无论回鹘公主的目光如何幽怨,顾唯都垂着眼扶着酒杯,一动不动。
各方祝寿毕已是酉时六刻,宫女们端着山珍海味一一上来,宫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场面恢弘。
赵祯给包拯安排的位子特殊,就在八贤王边上,众朝臣心知这是官家表明对包拯的重视之意。
而那位在前几日被赵祯呵斥去闭门思过的庞太师今日也来了,显然是解了足禁,就坐在包拯对面,朝臣看着庞太师胖胖乎乎的身躯还有和和气气的笑容,心里头又嘀咕这老狐狸果真算计的妙极,却总是揣着一副自己只是个观赏之用的吉祥娃娃、摆在屋子一角的弥勒佛,真是叫人气急。大宋以士大夫出名,这满朝文武只要不是庞太师那派的,各个都看庞太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认定了那胖胖乎乎的身子里装的也不是肥肉而是坏水!
庞太师似乎是对众朝臣的目光有所察觉,抬起眼露出了个乐呵的笑容。
众朝臣只觉心里一堵,低了头,要不是想着眼不见为净,就是恨得牙痒痒,一个个心道如今能与庞太师在圣上心里分庭抗礼的也只有开封府尹包拯了。
众人又将目光落在庞太师对面的包拯身上,可包拯好似一无所觉,一张漆黑的面容上找不到除了威严肃穆以外的神色。
“怎不见展护卫?”
包拯听着耳边有声,是那位儒雅贵气、面如冠玉、大有魏晋之风的八贤王赵德芳小声与他问话。
赵德芳眼底有几分好奇,须知往日进宫展护卫定是紧随包拯其后的。
包拯心里微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展护卫今日有些不适,便叫他留府歇息了。”
八贤王疑惑,“这习武之人也要头疼脑热的时候?”
“年轻人,仗着底子好总归有些胡闹。”包拯轻轻一笑,心中忧色半点不露。
展昭与白玉堂昨夜离府,久久未归,今日宫宴要紧展昭心知,如今赶不回来,只怕是出了岔子。
八贤王只是深深望了一眼包拯,未有再问。
见菜肴铺了满桌,赵祯自是举杯与朝臣共饮相庆,集英殿内外各自吃酒笑谈,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许是见偶然瞥见包拯与八贤王私下谈话,贺寿的契丹来使扬起眉头,忽而站起身对赵祯俯身一拜,开口道:“皇帝陛下,早听闻你们大宋有一人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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