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心一凛,随即她转过头怔怔地望着他,他眯起眼,头发梢上滴落着水珠子,唇角还有笑意,状似在开玩笑,可是,婉儿不能确定是玩笑,氤氲的水汽里,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情绪,那是纠结与矛盾,伤心与气恼。
下沉式的大浴缸里,负离子气泡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身子,水是温的,可婉儿的身子却越来越感觉到冰冷,那种冷是穿透了人体表皮直接渗到骨髓中的,她下意识地蜷起手脚,生怕自己在他怀里的身体会像冰块一样裂开,继而残缺不堪。
“怎么了?”他仍然是笑的,手环住她,脸贴上来。
她的手很快地挡开了他的脸,想凭借还有点力气站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难看,因为她听到他在说:“你的脸好白……怎么这么冰?”
她还是没有回答他,她张着嘴,嘴唇抖得厉害,只是一个劲地呼吸氧气,就像躺在沙滩上的鱼,呆滞地睁着眼,她想说话的,只是声音一直在心底里窜动……你怎么会问我这句话?在你心里我也脏了是不是?你嫌弃我了对不对?
全身又冷又硬,她没有力气把这几句问话吐出来,只是眼睛热辣辣的,人变得有些机械,双手攀住缸沿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怎么爬出浴池的,向门口走动时,她眼角余光朦胧瞟到落地镜中慢悠悠地晃过一抹莹白的身体,象个幽灵,裸着身子,头发披在肩上,一滴滴水不停地沿着凹凸表面流淌到地面上……
玻璃门拉开的时候,她恍惚听到男人的声音:“婉儿,我醉了,你别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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