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刚哭过,真央脑子沉沉的,不大能反应话语的言外之意。
赤司很快扫了眼她眼睛的红肿程度,心底里只剩下叹息:若是别人欺负了真央,自然另算,可偏偏真央是为了他哭的。
为了他的辛苦,为了他的压力,更为了他事到如今还要继续前行、未来至死都是如此而哭。
无解。
赤司要是对自己做点什么,真央怕是能难过。
生平第一次,碰上如此即便是无解都让赤司心悦诚服、没有任何奈何的同时,却能感觉到温柔与希望的束手无策。
赤司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知道真央这会儿不想见人。
他说:“脖子会酸。”
他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所以就又是“添了一桩麻烦”。
真央扒着他的手臂,禁不住地低低呻|吟道:“在你面前总丢脸。”
赤司刚想说话,真央伸出一只手来打断:“不要哄我,我要安静地反思一会儿。”
语气正经肃穆、沉痛无比,赤司几乎哭笑不得:“好。”
到了保健室,真如所言这会儿没什么人在,赤司取了冰盐水给真央冰敷,真央被低温激得往后一缩,后背直接就被赤司早有准备的手扣回来了。
“别动。”
真央肩膀一缩,只好抓着赤司的衣摆,声音轻得像呜咽:“凉……”
“知道凉下次就不要这么哭了。”赤司神色冷淡,动作却温柔,即便知晓真央现在看不见,也想多少摆出点严厉的架势——总这么哭,眼睛绝对是要哭坏了的,“我面临的一切都是本该要面对的,真央,你不需要为此感到难过。”
真央闭着眼,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抓紧了他的衣摆。
耳边是赤司沉静安和的嗓音。
“我是站在这个位置才能和你相处。”
“这是我的荣耀,也是我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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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觉得自己被打败了。
先前老是被长辈和同龄人夸赞她嘴甜,但她现在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门外汉——像征君这样能把任何真实的心意都用漂亮委婉却足够动人的话说出来的人才是最高端啊!
饶是在法国待了近两年的真央都有些招架不住,第一次开始责怪起自己的领悟力太强。
[我是承受了这些压力才能站在这里、才能和你相处。]
[这是我得到的荣耀,也是我站在你面前的资本。]
真央脸红得非常彻底。
她能感觉到。
于是在一瞬间,超高的敏捷度迫使她迅速地从赤司手中接过了冰袋,而后果断地转过身:“征君我自己来!”
动作急促得都没空去管语气中的异样。
赤司手还停在半空,稍显错愕,缓缓地放下,却是无声地笑了。
“多敷一会儿。”
“嗯!”
应答得都如此迫不及待。
赤司将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
侧颜看去,低垂的眉眼柔和得如三月春临时的湖面。
(真是可爱。)
真央平复着胸腔中那颗不安心的心脏,大约十数秒,方才暗自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刚才没有说清楚。”
赤司好整以暇地应:“嗯?”
“我只是觉得征君现在还没有转变思想,但我也不打算改变征君现在‘胜利至上’的想法。”真央的语调并不多么高扬,但叙述中平白添了一份坚定,“我只是想告诉征君,不要小看我。”
“你想要胜利就去夺取,我会为你感到骄傲。”
“万一真有了意外出现,就算没有那样的第一名。”
真央顿了顿,下定决心,侧过身子来抓住了赤司的手指。
她的指尖很凉,赤司的却温热。
“——我依然会站在你身边。”
每个人在每个阶段会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虽然正是外界各种因素综合决定的,却不是外人所能轻易改变的。
真央没有那么自负,她不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妄图改变赤司,但她的态度是一定要告诉赤司的。
你不是一个人。
我也不会轻易地离开你。
真央能感觉到,赤司的手指几乎是在瞬间,不像是自发、更像是条件反射地紧紧反握住了她的。
她清楚地看到了赤司眼底深刻的动摇。
真央以为赤司又要说什么自己招架不住的漂亮话,心底不断地做着自我建设。
她看见赤司唇角已经弯起了弧度,眉目舒展,比俳句中所描述的更要来得温润如玉、美好雅致。
“……真央。”
可他最后只喊了她的名字。
似乎千言万语尽数抵在了这声简短的名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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