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此刻,就站在一堆废墟中间,当然,前后左右都是实地,那些密谍卫每一个一跺脚都有几百斤的力道,保证这里绝不会塌陷。
就连地下,也都仔细探查过了。
这里离着王恭厂爆炸的中心,也不过一里有余,或者说,这里就是爆炸现场了!
陈舟在一旁,找了张瘸腿的桌案,不知道底下人从哪里找来的笔墨。
李祖白和汤若望,这两位钦天监的监正监副,此刻却成了文书小吏。
“王恭厂爆炸坍塌,毁房屋一千六百余间,金吾卫现场救出百二十人,其中伤重不治四十有余,断骨残肢者不可胜数!”
“工部大街,毁房屋一千有余,工部府衙多有毁损——”
“粤西会馆路口,有蒙师开学童子三十二人,一响之后,师徒俱无踪迹——”
“石驸马街石狮重五千斤,飞出顺承门外——”
“乾清宫,御史何迁枢、潘云翼震死,城西南的何家、潘家俱被埋在土中!”
天启色变,乾清宫离王恭厂至少六里开外,居然也是这样,看起来,这距离有些近了。
陈舟一边让人一一做着记录,进行损失统计,数据汇总,一边派人携带圣旨联络亲军各卫,统一行动。
北京城中的臣子在醒悟过来之后,纷纷奔向皇宫,想要确认天启的安全。
结果却发现天启居然在爆炸现场,也纷纷赶过来。
陈舟一概接过,安排他们去做事,上至一品的尚书,下至七品的翰林院编修,都被他支使出去了。
偌大的北京城,开始高效运转。
倒霉的工部尚书董可威,在这场爆炸之中,双臂折断,拖着胳膊来见天启。
天启本来一直面沉似水,见到董可威,不怒反笑:“好啊,朕正想问问你,朕的火药局,究竟怎么了?”
董可威体若筛糠,匍匐在地:“臣万死,臣万死!”
天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当然是万死,这遍地的百姓亡魂,百千屋舍,都要你拿性命来补偿,来人——”
立刻有人上前将董可威按住,陈舟忙道:“陛下且慢,此刻大灾未靖,急需了解王恭厂情况之人,不如,就让戴罪立功!”
天启恨恨道:“既然如此,你的狗头就且寄放在你的脖子上!”
董可威忙不迭地磕头。
陈舟也不理他,拿出刚写就的奏章给天启看:“陛下,这是微臣刚拟好的救灾章程!”
天启看也不看,随手接过用了印,扔给跪着的董可威:“弄不好,朕杀你个二罪归一!。
董可威只得用断了的胳膊捧着,连连叩头,下人上来,扶着他去了。
天启长出了一口气:“你说,下一步,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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