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兮还没想明白该如何回答，就觉得一阵困顿感袭来，她未曾多想，就不知不觉陷入了鬼魂本不该拥有的睡眠之中。
容空低眸看了怀里那个闭着眼睛不动的小姑娘好一会儿，才从嘴角溢出一声轻叹。
既是吓坏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几日相处，他多少都明白，小姑娘很渴望和他一样，能吃上东西，能觉得困倦想要睡觉。她但凡到了能实体化的时候，都会实体化，虽然没有影子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但是至少，看上去都是和常人一样的，而且旁人也能看到她。
她想为人，他看得真切。
可是那个能让她重新为人的方式，他做不到。
而且......她连鬼门都靠近不了，就意味着她根本不能投胎转世，她那么聪慧，这几日闷闷不乐，应该是一直在想这个。
罢了，有时间他还是多做些符纸吧。
搂着小姑娘的手重新收紧，他抬眸看向被符纸定住的女鬼，眼里无悲无喜，也没有打算将符纸揭下来或者是做什么。
像小姑娘那样不惧怕阳光的鬼魂终究只有她一个，等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个红衣女鬼总会消失在人世间的。
阖上眼睑，容空打算就这样静修一夜，然而不过一刻钟过去，他再次睁开眼，那贴在红衣女鬼额头上的符纸竟然在自燃。
他嘴角轻弯，嗤笑，挥手又将两张符纸甩过去，一张贴在红衣女鬼的胸口，一张贴在她的左手。
好不容易挣脱一张符纸却又迎来两张的红衣女鬼：“......”这年头的和尚怎么那么讨厌？
“喂，和尚，你是不是小心眼了点，我可没有害过人。”红衣女鬼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撩起，露出那双空洞洞没有眼珠子的眼睛。
容空面无表情，只抖了抖宽大的衣袖，伸手将自己怀里的鬼严严实实地遮盖住，免得她突然醒来被那女鬼吓到，“你吓到她了。”
那副温柔细致的样子令红衣女鬼怔了数秒才重新组织好语言，“和尚，你对她那么好，该不会喜欢她吧？”
作为一只喜欢吓人，但是从不伤人的鬼魂，红衣女鬼表示自己今夜看到的和尚可能是个假和尚。那些和尚对鬼魂素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这会儿竟然遇到了一个会主动保护鬼魂的和尚。
虽然那鬼魂有点特殊，她不过才靠近一点，她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修为就被磨损了将近一半，那可怕程度和那些天师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容空没打算理她，他对小姑娘温和，但是对其他鬼魂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过你喜欢她好像也没什么，你又不怕被吸收阳气，小女鬼似乎也不惧怕你身上的佛性，绝配啊绝配。小女鬼虽然青涩了点，但是娇娇弱弱哭起来还真的让人心动，连我这个女子都有些眼热呢。”红衣女鬼啧啧称奇，虽然她现在除了右手其他什么地方都不能动，但那并不妨碍她言语调戏那位看上去高山仰止的得道高僧。
容空蹙眉，出口的声音冷凝，“你再多说一句话你剩下的半生修为可能会废。”
红衣女鬼闭了嘴，那身代表着韶光寺的袈裟在那里，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和尚说的那句话的准确性，当即什么都不敢说了。
将近天亮，红衣女鬼才将自己身上那两张符纸揭下来，身上没有桎梏，她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个闭眼静修的和尚，打算走之前再调侃他两句，谁知看到被和尚护得死死的小女鬼双手扒拉着他横在面前保护她自己的手臂，露出一个小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这姿势......如果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将小女鬼护得死死的是一个光头的，和风流韵事不沾边的和尚。
红衣女鬼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下去，回望过去。那个小女鬼的眼神尤为清澈，也难怪，韶光寺出来的红色袈裟的和尚都能被收服。
莫名就觉得好萌。
睡了一觉，睡得不是一般舒服的司沐兮醒来反而不怕昨夜将她吓哭的红衣女鬼了。
那女鬼似乎是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着，嘴角不自在地扯了扯，而后吐出一句话转身就走。
她说，“小女鬼你心悦那个光头的家伙可就要直说，不然那人看不出来的哦。”
司沐兮：“......”她觉得她现在还谈不上心悦，顶多只是依赖而已啊......那女鬼这样坑鬼良心就不会痛的吗？
这话容空是一定能听到的，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容空的身体僵了一下。
司沐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缓了一会儿才乖乖地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此时此刻太阳还没有出来，她暂时还能维持实体化。
她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敢只在四十五的好感值的保证下对容空做什么。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推了推容空的肩膀，“大师，我们该赶路了。”
容空也恰到好处地做出刚刚醒来的样子，闻言答应了一声，“好。”
至于那个红衣女鬼说的话，谁都没主动提起。
司沐兮致力于刷好感度，但是令她很不解的是，自从容空对她的好感值达到了四十五，无论她怎么刷，那好感度都是停留在那里，不升不降。
她都要怀疑容空的好感值顶峰就是四十五了。
百思不得其解，司沐兮对东城的兴趣都没有那么大。东城的夜市比北城还要热闹，而且夜市很多各式各样的吃的，那香味混杂在一起，竟然也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能给人一种很好吃的感觉。
作为一只连水都不能喝的鬼，司沐兮都有些想打过去的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她就不该提出来东城，去哪里不好，偏偏来美食最多的东城。
倚窗叹了一口气，手指搭在窗边，看着那些来往的行人，司沐兮甚是无聊地叹了一口气。又是黄昏之时，很快她就要经历那种只能闻着而不能吃的夜晚生活。
【......小沐兮......】系统觉得自己可能是见了鬼了。
“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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