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心猱身上去,云泥一声惊叫飞也似的跑,几个回合之后,在林子里茂美的林梢,被柳无心抓到,云泥往他怀里躲闪着笑。
柳无心恶声道,“还敢淘气不了!”
云泥说不敢了,柳无心松开她,看她身上半湿,半笑着嗔怪道,“都湿了衣服,还胡闹,夜里凉,风大!”
云泥随柳无心在火边坐下,抹着额头细细的汗,带着青春欢盛的光彩,仰面望他。柳无心弄火道,“看我干什么。”
云泥偎着他的胳膊,说道,“柳大哥,你不是说,学问本领,别人只能教,不能借,修行领悟,不能假手他人的吗,可是刚刚,你过内力给我。”
柳无心道,“内力这东西,和学问本领一样,靠的是自身慢慢修为,它不是物品可以分,可以送,可以卖。其间的微妙,虽父兄不能传授子弟。它也不是祖上的恩德,可以惠及子孙的。”
云泥语结道,“可是,刚才……”
柳无心笑了,说道,“傻丫头,我哪里是授内力给你,不过是用我的内力,在你的经络里走了几圈而已。”
云泥越加奇怪,“可是我,我的内力,明显增多了!”
柳无心道,“云儿,我问你,假如天太旱了,地上的生物奄奄一息,然后有甘泉活水,往来滋润,那些生物会怎么样?”
云泥恍然“哦”了一声,柳无心道,“你的内力如泉水,屡次濒于枯竭,身体贫瘠,生机萎谢。我用内力走一圈就如同灌溉一圈,有了滋养,身体就鲜活了,我多走了几圈,被你暂存着,过些时候就慢慢消歇了,哪里就是你自己内力大增,泉水勃发了。”
云泥虚应着,低着脑袋,半晌才低声抱怨道,“那你,怎么也不早点帮我。”
柳无心道,“你以为谁的内力都能帮人恢复生机啊?人的资质不同,宛如一块田,种植的作物不同,要求的便不同,甚至于灌进去的若是盐水,是毒药,是烈火,非但救不了命,还害死人的。”
云泥不依道,“可是!”
柳无心笑着,看了她一眼。云泥小声道,“可你明明可以的。”
柳无心道,“你悟性不足,我想给你却紧闭着门,我有什么办法。”
云泥不言语,几乎是温顺而惭愧地,将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不出来。柳无心道,“现在总算是开窍了,以后好好练功吧。从今天起,能和我内力相融,勉强算是我的亲传弟子了,以后,可以叫师父了。”
柳无心说笑着,洛云泥伏在他臂弯里的脸却偷偷红了。
墨绝常年干旱,洛神圣地又是杳无人迹,柳无心花了七天时间,成功地在山崖东南转弯溪水汇聚回流向洛水的地方,找到了一小片天然形成的盐湖。岸边自然结晶的盐粒不很多,但玉洁冰鲜。
很快地,茅屋变成了小木屋,林子边稀疏的树木间架起了一架简陋的秋千。他们有了口小石锅,有了张木桌,两个木凳。
工具简陋,但每样东西都被柳无心用锋锐的凤凰刀削磨得尽量光滑美观。洛云泥有功课要做,但柳无心督促不严,所以常常是柳无心一边做活,她在一旁凑热闹,偶尔帮点小忙,也是悠闲懒散。
日出日落,月升月没。每一天都那么葱葱郁郁地过。云泥一早爬起来练功,柳无心在洛水边看着。柳无心进林子里打猎,洛云泥跟在身旁,她是玩。
柳无心在火上烤肉,云泥在一旁熬汤。味清淡,但是很醇香。
中午烈日,两个人躲在林子里,柳无心把细树枝编成帽子;每当晚霞的时候,云泥喜欢在秋千上晃,柳无心从山崖的石缝间砍断根竹子,做成笛子,试着吹。
云泥看着他摆弄,笛子发出不是特别悠扬的声音,可是她很着迷。
晚上他们睡不着的时候,清风明月,他们手拉手躺在石头上,看清澈明亮的星星。
云儿有时候喜欢往柳无心的怀里钻,有时候喜欢驱动内力在林子里跑,追逐枝叶间晃动的光影,散漫,灵动,倏忽而转变。
“柳大哥,”云泥抱着柳无心的脖子,凑在他耳旁道,“我现在自己的内力,比你助我时还充沛许多,我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嗯,还行吧。”柳无心放松四肢躺在石头上,漫不经心地应了应,无可无不可。
云泥拖长声音“啊”了一声,抓着他道,“那,若我再用功些,你能不能夸奖我。”
柳无心道,“可你不用功的时候,我也没罚你啊。”
云泥无辜道,“我哪有不用功。是你让我怡神养性,不能逼自己的。”
柳无心捏着云泥的鼻子笑,“我说让你不逼自己,可没让你偷懒贪玩啊。有点小成就就要人夸,真要想教训你,早就该打板子了。”
云泥笑着往他怀里窝,柳无心拥着她,身体顿了一下,云泥狐疑地望向他,柳无心道,“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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