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恋惊讶地瞪圆了眼,是不相信他的话,但他又是一回眸,愁眉苦脸道:“今日我看它可怜,也把它抱回房里藏了起来,不过畜牲就是不如人,叫它别叫,老是叫个不停,还在房里乱拉了一通!”
“啊?你傻呀!还抱它……”秦恋心底高兴得不行,却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是不可以对食物产生怜悯之心的。
南宫墨的腿很长,他不再说话,只拉着她飞快地走着,几次下坡,秦恋都觉得自己的脚都腾空了起来。
从后看着他的侧面,他整齐的鬓角,刚毅的下巴,微微上扬的唇角以及干净的着装,一股莫名的欢喜在秦恋心中蔓延。
她喜欢他的一切,即便是他身周的一个小小角落。
怎么办呢,若是她离去了怎么办呢……
雀跃被失落渐渐取代,进了南宫墨的院子,秦恋轻轻地挣脱他的手。
他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径自打开了门,一只有着油亮毛皮的黑山羊映入眼帘,它站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仰着下巴厉声地叫。
南宫墨双手指它,满面欢喜。
秦恋的脸色越发苍白,她轻摇了下头,随即转身离开。
南宫墨不知所措,但也迅速地在院子门口拦住了她,急问:“你去哪儿?”
“叫人来杀了它。”
“为什么?!”南宫墨惊呼,他那双大眼瞪得更圆了,秦恋想摆脱他死命地挣扎,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秦恋挣扎无果,反被他拉回了房,他连问了几个‘为什么’,又说她不是怕,为何又要找人来杀了它。
秦恋苦着脸坐在床上,目光聚焦在自个儿脚尖,最终受不了他的啰嗦,大声吼道:“够了!”
南宫墨果真静了下来,秦恋才尽量放平稳嗓音,说:“你以为你救了它,我就会感激你吗?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背叛,对我的桎梏,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小鸟!”
但其实她只是不想他在知道她要离开的真相之后,而感到无尽的后悔。
他这么帮她,是想感动她吗?
“……你确定你能赢吗?”南宫墨虚着嗓音问。
“我一定能!”秦恋胸有成竹答,又指了指‘咩咩’叫个不停的小白的老婆,忍着泪狠心道:“只要杀了它,就一定能赢!”
“好。”南宫墨轻轻应了声,便牵着小白老婆出了门,秦恋站在房中央目送他远去,眼皮再也承受不住泪的重量,让它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沁入胸前的布料,最终开出了稍稍深色的花。
再不见他的身影,秦恋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开始打扫凌乱的屋子。
她很是感动,感动他给的惊喜和温柔,可这些根本不属于她,她不可企窥,更不能妄想得到。若要深究,该死的不是小白老婆,而是她。
只希望,他能明白,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小白老婆死后,天忽然就变了,突然刮起了很大的风,秋意更浓,寒冷沁入骨髓,秦恋蹲在厨房前清洗羊肉,只觉双腿膝盖阵阵疼痛。
绿荷没来帮她,听说是无意撞见小白老婆被杀,便昏死过去了。
李嬷嬷认识她,嘲讽她不过是在装疯卖傻,当初折磨秦家小姐的时候,也不见得她心软,这会儿见着个畜牲被杀了还装起柔弱来。
但秦恋想说,哪个人不想做好人,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出过激的举动,很有可能也是身不由己,毕竟他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立场不同,所做的事,不论是多么坏的事,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所以并不存在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就像她,并不是要故意欺负南宫墨的,而是她真的开不了口跟他说,要他放弃他苦心打下的天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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