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五岁的小孩，面对周边和网上铺天盖地的辱骂伤害时，为什么能做到那么冷静淡然。
不等他继续过问相关细节，厉敬就站了起来。
“怎么了？”凌岳说。
厉敬：“十分钟了，水该凉了。”
他过去轻轻敲了下门。
从锦晏单独开始洗澡后，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浴室的门就没关过，厉敬听到里面传来女儿的声音才推开门。
看到锦晏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厉敬接过毛巾棒锦晏擦了擦头发，“宝宝真棒，快过来爸爸给你吹头发……”
“厉哥，我来给晏晏吹头发吧, 你还要收拾浴室, 你快收拾吧，不然一会儿该迟了。”
凌岳说着又问, “对了，吹风机在哪儿呢？”
厉敬没回答，锦晏已经踩着小拖鞋到抽屉里找出了吹风机，“谢谢凌岳叔叔。”
凌岳不高兴，“之前还是凌岳哥哥，现在怎么便叔叔了？”
“我爸爸说的，要叫叔叔。”锦晏回答。
凌岳不满地瞪了厉敬一眼。
叫他哥哥就怎么了？
做人不能太厉敬！
厉敬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收拾浴室了。
凌岳便把锦晏带去了客厅，让她坐小椅子上慢慢给她吹头发，“晏晏，今天怎么同意让凌岳哥哥给你吹头发了？”
锦晏：“爸爸累，想让爸爸休息。”
凌岳心口被扎了一刀。
厉敬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德，竟然能拥有这样可爱的女儿！
凌岳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恨不得直接将锦晏拐回自己家里去，“晏晏，既然你不想爸爸这么累，那哥哥带你回哥哥家好不好？”
他自顾自道：“爷爷奶奶他们都非常想你，你去了家里，他们也会非常开心, 你爸爸也能轻松一些，你说怎么样？”
锦晏软声说：“我也想凌爷爷和宋奶奶。”
凌岳以为有戏，顿时来了劲，“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今晚你跟爸爸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可以的。”锦晏说。
凌岳：“……”
为什么？
锦晏闷声说：“不可以丢下爸爸一个人，爸爸会孤单的。”
“怎么会，他那么大一个人。”凌岳说。
锦晏突然转过身，吹风机的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的往上飘去，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干净清澈的大眼睛。
她就用这双眼看着凌岳，认真道：“爸爸是大人，他强大，几乎无所不能，可大人也需要陪伴和保护吖。”
在凌岳怔住的时候，她又反问，“难道凌岳叔叔不会孤单，不需要人保护陪伴吗？”
凌岳：“……”
咔嚓！
是心碎的声音。
他自诩口才还不错，可对面这样真挚纯粹的小孩, 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大人怎么会不需要陪伴和保护呢？
“爸爸！”
锦晏软糯带着亲昵依赖的声音将凌岳拉回了现实。
他转身时，锦晏已经跑了出去, 而不远处浴室门口站着与他一样被锦晏震撼到的厉敬。
锦晏全副依赖的扑向了厉敬，厉敬也如往常托住锦晏的腋下将她抱到了怀里。
锦晏半干的头发一下子打在厉敬的脸上和脖子上，湿湿的有些不太好受，但他像是没有察觉一样，一双深邃眼睛只宠溺的看着女儿。
锦晏将额头贴在他颈间，软软地说：“爸爸不要怕，我哪儿也不去，我要一直一直永远都陪着爸爸！”
……
“锦晏睡下了？”凌岳问。
厉敬点头。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和一瓶水，把水递给了凌岳，凌岳不乐意了，“干什么啊？我又不是那种酒驾的人，大不了我就在这沙发上对付一宿，我没那么挑剔。”
说着熟门熟路的去冰箱里把水换成了啤酒。
“干杯。”
凌岳喝了一口啤酒，瞬间戏瘾上头，跟柠檬成精了似的嫉妒的看着厉敬，“厉哥，还是之前那事，你就让晏晏给我做干女儿吧。”
“你连啤酒都醉吗？”厉敬说。
凌岳摇头，“不啊，我那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医院没几个比我强的。”
厉敬冷冷道：“那你发什么酒疯？”
凌岳：“……”
操！
不愿意就不愿意，拐着弯骂他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凌岳还是老大不愿，然后开始列举他做锦晏干爹的好处。
可惜他说了一大堆，厉敬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到了十点半，厉敬也不再催凌岳了，他自己冲了个澡就去睡觉了，睡之前给凌岳丢了一套才买的睡衣。
凌岳拿着睡衣，看了眼还没自己卧室大、家具都不齐全的房子，心底将严雪骂了一遍又一遍。
……
早上，锦晏还在睡，厉敬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缓缓起身，拿着手机来到了客厅。
“刘导。”
“厉教授，我是刘文……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你，我知道你有诸多的顾虑，也能理解你，但参加真人秀对你们而言，我认为是利大于弊的……”
厉敬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等刘导说完，才说：“刘导，三日后，我给你答复。”
刘导惊讶的“咦”了一声。
他以为厉敬会像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没想到厉敬会改变态度。
刘导激动道：“好，好，稍后我会将节目相关的一些协议发给你，你好好看看，好好考虑，我代表整个节目组欢迎你们的加入。”
说罢刘导又关心了锦晏几句才挂电话。
被吵醒的凌岳听了半天，打着哈欠问，“是那个真人秀的导演吗？”
厉敬点头。
凌岳：“你答应了？”
厉敬：“尚未。”
凌岳神色凝重，“对当下的形势而言，真人秀确实是一个对外喊话澄清的机会，但如今的网络环境……反正你先不着急回答，慢慢考虑，主要还是小锦晏，如若要参加，那就要做好万全准备。”
厉敬“嗯”了一声，听到卧室传出动静，他立即丢下手机回卧室去了。
看着厉敬疲惫的背影，凌岳叹了口气。
也就是厉哥，两个学校来回跑，还要接私活赚钱，如此忙碌的情况下还能将女儿的生活照顾的这么细致周到，将女儿教养的这样好。
偏偏有人瞎了眼不说，还生了一副蛇蝎心肠，恩将仇报不说，连亲生的女儿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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